杜靖覺得很累,這半年像是耗盡了他大半生的心力一樣,應付風雲網絡的步步進逼,銀河網的結構調整,生死之間OL上線後的疲軟,蓮花網絡上市的艱難,讓年僅三十二歲的他,像是老了許多一樣,鬢角不期然的掛著了些霜白。
站在蓮花網絡的總裁辦公室裏,凝視著樓外桔色的陽光,左耳還在回蕩著於駿有關日本資本的忠告,右耳卻是國務院和三部委要下調資費的消息。
杜家有杜家的渠道,消息來得僅比林子軒晚半小時而已。
“二哥,明天就是蓮花網絡上市的日子,不打算慶祝一下嗎?”杜楓興衝衝的推開門,手裏托著杯蕩漾著鮮紅的波爾多葡萄酒。
“我想靜一靜,想一些事。”杜靖身子都未轉動,平靜的說道。
“哦,那我和老四去酒吧了,你要有空的話,就過來吧。”杜楓看出他有心事,咧開嘴一笑,咣的一聲把門給關上。
一股厭煩的情緒湧上心頭,杜楓做的那些事,能瞞住杜青海,卻瞞不住杜靖,他再三提醒過杜楓,於駿絕非是吃了啞巴虧而不反擊的人,他卻當成耳邊風一樣。
拉著任青塵、晉嘉嚴組成什麼合資公司,想在嶺西、嶺東劃地為王,真當林子軒、王靜香不是回事嗎?
最令杜靖鬱結的是,在杜楓的建議下,和記平原在上市前期以極為低廉的價格入股蓮花網絡,讓原本就股份就稍嫌少的杜家,再一次被稀薄到了僅有35%的地步,等到上市之後,更會被減少到21%的位置。
隻比軟銀略多0.5%,控製權隨時都會被軟銀奪去,而杜青海甚至有意在過了鎖定期後再次把股份減低到10%,靠著收回的資金,擴大在地產事業方麵的投資。
倒非是說地產業務不重要,隻是網絡這一塊,特別是蓮花網絡的連鎖網吧對於銀河網和整個網絡行業的布局的重要性極強,要是丟失的話,再拿什麼來和那個少年對抗。
想著越來越不尊重自己的老三,一股無力感在杜靖的胸內湧起,想要依靠出讓利益來拉攏晉嘉嚴,他又是好相與的?
想到不久前和晉嘉嚴碰麵時,他那飛揚跋扈眼神,說是與虎謀皮,都怕是輕的了。
但隨著資費下調,蓮花網絡的利潤下降已成定局,卻也還不到讓出控製權的時候,但想要擴大股份又需要拿出一筆不少的資金,在杜青海越發對網絡業務煩悶的時期,可是極難做到的事了。
唉!杜靖不禁歎了口氣,完全沒想到蓮花網絡、銀河網在自己的手上,還是被逼得手足無措,傳統的手段一點都不管用,無論在運營和布局方麵,都處於被動應付的局麵。
明天上市後,能籌集二十億的資金,但對於風雲網絡淩厲的擴張,隻是聊勝於無,但總算能有所起色吧。
有時候真希望那少年出些什麼事,但連那種重大的車禍都能躲得過來,隻能說是吉人自有天相了。
杜靖對杜楓的那些手段有所不齒,要不是親弟弟的話,怕早就被他罵得狗血淋頭了,卻沒想晉嘉嚴那個兒子會喜歡和他湊在一起,那個晉凱麒又是個什麼好鳥?想來他也會在酒吧裏,杜靖想想,還是決定不去湊這個熱鬧,晚上還要趕去香港,明天還要去敲開市鍾。
又想到新鼎泰的增發過會成功,現在就算是青蓮集團也比上新鼎泰了,胸中抑鬱一時難以壓製,不由得低吼了聲,才讓不住勃動的心髒平緩了少許。
坐在燕郊別墅的青草坪上的於駿自是想不到杜靖心情鬱悶,卻是聽著王靜香說到林嫵聽聞那位同學出事時的緊張神情,就朝謝青瞧了眼,他心領神會的走到一旁去給配合著京城警方做筆錄的保鏢打電話。
林子軒瞧得清楚,就問道:“怎麼回事?小嫵同學的事,你也知道?”
於駿笑著談起在丹陽商場旁發生的事,聽得林子軒和王靜香都搖頭莞爾。
“大中午的就喝多了,幸好你沒事。”林子軒不以為意的捧起茶杯喝了口,說道,“爺爺年齡大,睡不大著,下午三點就會起來,你要覺得曬,我讓人把陽傘撐起來?再過一個來鍾頭,爺爺就起床了。”
“沒那麼嬌貴,”於駿說著瞟了眼用手搭起晾棚在看天的王靜香,改口道,“還是撐一下吧,我怕靜香姐受不了。”
“你自己要撐別賴在我身上,”王靜香是要表現孫媳婦的懂事,就算是沒外人在,也不會大意,就撇嘴說,“這京城的天也奇怪,十一月太陽還毒得能蟄人。”
林子軒哈哈一笑,揮手讓保姆去抬陽傘。
“別墅裏就林老一人住著嗎?也怪寂寞的。”於駿想起那些孤寡老人,就感觸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