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會場,安茶便脫了身上的外衣,程映接過手,嗅到了屬於她的香氣。
真奇怪,明明問過她用的是什麼沐浴露,可是用完後卻和她身上的味道不同,
他鼻翼翕動,感受著衣服的溫度,最後遞給了早就等在一旁的侍者。
“裴家是萬市的老牌世家了,祖上基業頗豐,不是我們家這種剛家的小公司能比的。”安茶隨手端過一杯香檳,向身邊的人小聲說道,“裴家老爺子有兩個孩子,長子裴原,次子裴勝,裴氏現在是長子掌權,發展的較之前更加壯大,兄弟之間關係緊密,倒是沒聽過什麼內鬥的消息。”
考慮到裴原和程映可能存在的關係,安茶又忍不住多說了兩句:“現在還不到正式開場的時間,主家一般不會太早出來。裴原和他的夫人感情甚好,隻是可惜他的夫人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在大眾麵前活躍過了。不知道今天這場酒會會不會出來,你一會可以看一看。”
不然不然就憑程映和裴夫人如此相似的長相,怎麼會在外淪落二十多年都沒有被發現。
程映在一旁點頭應下,茶茶說的這些消息他其實在和裴勝接觸後就著手去查了,裴勝後來也同他見過幾次麵,有幾次他能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不過他並沒有深究。
更何況,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麵對裴家人。
聊著聊著,便有人來端著酒杯來找安茶,酒會的最大作用便是交流,安茶扭頭,不得不同人交流起來。
程映立在一旁看著光芒四射的女人,黑色的修身禮裙在燈光下襯的她的肌膚白似雪,紅唇微勾,舉止從容,程映知道,她從不吝嗇於展示自己的美麗。
這就是他喜歡的姑娘,耀眼到讓他生出妄念,想將人囚在房中,錮於身下。他注視著女人,以騎士的姿態站在她身旁,阻擋不懷好意的視線。
而身在宴會廳的兩人,並不知道有人自兩人一入場就在關注著。
他們看著兩人親切交談,看到程映一直不曾將視線從女子身上離開,深情又克製的模樣讓司憶看的心酸,她拿著手帕狠狠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那是她的兒子啊,她當時拚了命才得到的寶貝。
一想到這麼多年程映所有不幸的經曆,司憶就再也控製不住嗚咽出聲,她無力的靠在身後站著的男人身上。
“阿原,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才是我們的孩子埃我們的念念啊1
裴原摟住了司憶的肩膀,此刻眼底也有些濕潤。“是,這是我們的兒子。”
和司憶這次才見到程映不同的是,他早在裴勝和程映見麵時就見過了孩子,或許真的是血緣間的奇妙聯係,第一次遠遠見到程映時這個見慣了各種悲歡的男人就紅了眼眶。
“收拾收拾心情,一會兒我們還要出去見兒子呢。”裴原俯身,小聲安慰著此刻情緒崩潰的女人。
裴原和司憶是自由戀愛,兩人一開始就是因為愛情結合在一起,司憶原本身子就虛弱,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才生下這個孩子,盡管已經萬般注意,可是生產過後身體素質還是不如從前了,也因此後來兩人一直控製著沒有再要孩子。。
因為這是兩人期待了很久的孩子,所以才決定不管男女生下來後小名都要叫念念。
他們將裴承曄疼到了骨子裏,卻從沒想過念念原來不是念念。他們的念念,在兩人不知道的時候艱難的長大,沒有得到他應有的一切,小時候撿過垃圾,賣過廢品,當過童工,後來還支小攤養活自己,麵臨著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和失敗
司憶再也忍不住埋在裴原懷裏大哭出來,“這是我的兒子啊,我的孩子那麼小一個人就要獨自養活自己了,這麼多年他活的又有多辛苦。”
司憶想到自己那天聽到裴勝提起過的《弄權》,無聊之下就真的包了場來看。沒人知道她看到那個身穿白衣頭發半挽的男人模樣時的狀況。
明明星闌是一個反派,可是她從頭哭到尾,念念在裏麵也是一個陰差陽錯下被抱錯的孩子啊!
明明是將軍之子,偏偏卻要從小和狗搶食,還要和人打架才能活下去,就連受了傷都隻能自己熬過去。盡管知道那是假的,是演戲,可是司憶卻覺得心髒仿佛被鈍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劃裂。
若果沒有意外,星闌應該成為意氣風發的小將軍的,又怎麼會淪落為死無全屍的悲慘境界。
明明應該活得肆意不羈,可是卻在那麼小的年紀就要察言觀色,這本不是應該屬於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