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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慬的白月光結婚了,我以為我有機會了。

我在他家陪了他半個月,看著他爛醉如泥,看著他頹廢落寞,看著他逐漸清醒。

他在晨光中將我裹進被子裏,四肢纏上來,拚盡全力一般緊緊擁住。

我試圖掙脫,他卻壓抑地說:「別動,小念。」

小念。

自從宋雲念出現後,他就很久沒有這麼叫過我了。

這個稱呼成了她的專屬。

青梅敵不過天降。

這是我每每想起都會感到窒息的事情,像被一隻尖利的爪子扼住了心髒,進而擰住了我的咽喉。

現在她退出了這段關係,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對吧。

幾天後,淩慬帶我去見了他的朋友。

他微微噙笑將我介紹給那人,說他雖然年輕,但人還不錯,我們很合適。

那時是在靜吧,流轉的燈光裏,我望著他,他慢慢朝我瞧過來,麵容是慣常的儒雅溫和。我看見他眼裏的內容,有刹那的悵然若失。

那一刻,我感知到的不是難過,也不是惱怒他將我推給別人,而是平靜到仿佛有什麼抽空了我的情緒。

這是他給我的交代。

或者說,拒絕。

他已經拒絕過我很多次了,多到我習以為常,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已經不會再為他的拒絕傷心,連些微的受挫感都沒有了。

我早已經不奢望他會愛我。

在那一瞬間,我驀然發覺,原來我對他的感情已經消失了。

對麵的男孩望著我,輕聲說:「林念你好,我叫宋之恒。」

和宋雲念一個姓。

我心想,一時間沒有作聲。

他沒有等到我的回應,長長的睫毛扇了扇,像是有些局促,緊接著又彎彎唇笑道:「是我拜托淩哥約你出來的,你不要生氣。」

我突然記起來,他是宋雲念的弟弟,高二那年的暑假,我還做過他的英語家教。

那時候,我害怕淩慬和宋雲念走得太近,所以想方設法插入他們之間,為了能教好宋之恒留下來,每天不厭其煩地教他背單詞記語法,他不肯背,我就在他耳邊一遍一遍重複,每天早上拿著單詞本去他家門口堵他,逼得他煩不勝煩,為了堵住我的嘴成績提升得飛快。

後來他似乎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

我從記憶中抽回思緒,也微微笑道:「所以這頓酒的意思是,你想追我?」

他的臉一下子紅透了。

淩慬在一旁望著我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隔了一會兒,宋之恒才下定決心似的說:「可以嗎?」

我注意到淩慬放下酒杯,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打著杯壁。

宋之恒的視線滾燙,落在我臉上甚至有種被灼傷的錯覺。

我笑了笑,確定自己沒有不甘或者類似於報複的情緒,平和地說:「那我們試試吧。」

敲擊杯壁的響聲停了一下。

宋之恒一滯,「試試?怎麼試?」

很快他又反應過來,紅著臉說,「好……好。」

我說:「談戀愛這種事情我沒有經驗,所以先做朋友吧。」

淩慬又喝了口酒,語氣帶笑,「的確,她沒有經驗。」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了我努力向他奔赴的十五年。

三個人裏,隻有宋之恒沒有喝酒,他說可以送我回家。

淩慬叫了代駕,目送著我坐上宋之恒的副駕,他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說,我最缺乏安全感,所以和我在一起後,千萬不要和別的女生有什麼牽扯。

我熟知他的個性,並不覺得他是在嘲諷,隻是到了這一刻方才察覺。

他對我,多少是有些歉疚的。

這些年我的痛苦和焦慮,以及在宋雲念麵前刻入骨子的自卑,他並非一無所覺。

隻是那個女孩更重要罷了,他還沒開始選擇,內心就已經有了偏向。

車子啟動,淩慬後退幾步,不知想到什麼,抬頭看了我一眼。

駛出一段距離後,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他的身影,修長的身軀倚靠在車上,指間燃起一支煙,在夜色下閃著紅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