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識到他在眾說紛紜裏的模樣。”
——《日記》
謝藝清還是睡著了。
睡眠是保護身體遭受沒必要傷害的一大利器。
這司機開車水平真是,不怎麼樣。
她是被顧璿一巴掌拍醒的。醒的時候離目的地的路程還有十多分鍾。
謝藝清:她很無語,非常無語。
顧璿笑眯眯地回應她:“再睡下去你晚上是要蹦迪嗎?”
那也不缺這點時間啊老師!!
可惜不管怎麼叫嚷控訴,她都還是醒了。
唉。
和顧老師如嘮家常般聊了會天,套了點實踐基地有用的消息。
怎麼說以顧璿的資曆都來過這裏好幾次,不套白不套。
和他說話時間一向過得非常快,她感覺才過了一會兒,地方就到了。
謝藝清提著自己的行李就跳下了車。
她深吸一口這裏的空氣,異常清新。把一路上胸腔裏顧璿的香水味都給淨化了。
不遠處陸上音響放著輕緩的純音樂,空曠的場地錯落有致的栽種著四季時宜的常青樹。規劃合理的建築坐落位置,一眼就能看見的精致的宿舍和各種出色的完工教學大樓。
就連宣傳手冊上的特色藝術也所差無幾。
天很藍,地很綠,附近還有涓涓溪流的叮咚聲。
是個好地方。
謝同學一掃路上的沉悶。
重拾笑容。
她聽鄭明說起過,知道顧璿在霧中可以很狂很拽,但她沒想到顧老師可以這麼活靈活現地給她表演了一個拽法。
他們班上有人暈車不適倒下了,是個男生。
第一次集體出遊,誰都不知道各自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乖巧地蹲在一邊不給人家添亂,謝藝清看著感覺他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顧老師本來不想插手,默默等他自己把自己安頓好,給那男生一點所謂的尊嚴。
但是好像情況並沒有扭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學過按摩做過按摩的顧老師看不下去了,捏了捏眉心,念叨了一句:“還挺嚴重。”就走過去,開始對那個男生“動手動腳”。
不是還挺嚴重,是很嚴重。
看著顧璿的樣子,謝藝清想到一段不知道從哪看到的話:
“你學過的每一樣東西,你遭受的每一次苦難,都會在你一生中的某個時候排上用場。”
重點在學過而還能派上用場。
這個男人好像就是這樣。
就在顧璿按住那男生的背找著穴位的時候,一個別班的女生遠遠地從集合操場那邊小跑過來,喘著氣壯著膽對他說:“顧……顧老師,主任那邊叫……叫你們趕緊過去,就……還差你們班了。”
主任說的就是嚴暉,前不久剛被提拔上來的行政主任。
苦熬多年總算是出頭了。
主任之所以要催,大概是因為等下實踐基地三天兩夜的開幕式是年級活動,任何人都不能缺席吧。
其實他們這邊這樣的情況,等一等也無妨,畢竟到達真的挺早。
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謝藝清蹲在大巴車的車頭看了過來。
所以為什麼主任自己不來卻要自己的學生過來呢?
這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為了顯示自己比顧璿這個年級長,組長還要高的身份嗎?
顧璿一隻手按著那男生的肩頭,勉為其難騰出一隻手掃了眼腕上的表,極其敷衍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看都沒有看那女生一眼。
那女學生咬咬下嘴唇,想說什麼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匆匆跑了回去。
謝藝清:問題來了,她到底想說什麼?
等那個女生走後,謝藝清注意到,顧璿的眼神冷了下來。
但男人和男生身體的這場拉鋸戰還在繼續。
可喜的是,大約五六分鍾後男生的情況有所好轉。
當然,隻是好轉了一些。他這樣的身體還不足以支撐他完成接下來的流程。
顧璿守著他,讓他坐下來休息一會,掐穴也是要講究時機的。
這個時候,從相同的地方相同的方向又來了人。
隻不過這回來的是老師。
是哪個誰,八班的班主任。
反正絕對不會是春岷老師,他可不會助紂為虐。
八班的班主任,打著哈哈、搓著手,溫吞地轉達嚴主任的話。
原話大概意思是他們已經耽擱得夠久了,也不能因為一個人讓整個年級還有基地的教官們陪他耗著吧?
流程應該往下走了。
再拖下去全年級因為他們而損失的寶貴的時間可不會再回來,這責任他們擔不起。
好大一頂帽子。
可惜顧璿聽了跟白聽一樣。
八班班主任剛說完,這邊在場所有人就聽顧璿一聲冷笑,話裏話外都帶著火藥味說道:“剛剛回去那個,沒跟你們說我這邊什麼情況?”
八班班主任猶猶豫豫:“這……說是說了……但是……”
在場同學:……怪不得八班是普通班。
老師啊,你是男人。
你要像男人一樣堅強起來。
你看看這位——
“既然已經說了,情況也了解了,那請問催什麼?催命嗎?叫那邊的學生原地休整等著!”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也不算很累,加上還可以坐著,旁邊還有同伴可以聊天,有山有水有風的,就當欣賞風景了。
這裏確實很美。
這位命苦的班主任被顧璿煩煩躁躁地嚷回去複命了。
他應該慶幸,顧璿現在還忍著,沒有罵出來。
被顧璿一視同仁喊著坐下的謝藝清撐著腦袋,無比怪異地想:連老師都喊過來了,那為什麼嚴主任不親自來一趟這邊說個清楚呢?
下車的地點到集合操場挺近的,不過五分鍾的步行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