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雲岫越發的孕吐的厲害了,每日都要吐上十來次,連著臉色都吐得慘白,玉寧瞧著心疼不已,恨不能替雲岫受了這樣的罪,懷孕到五個月後,雲岫才漸漸的不吐了。雖是到了炎炎的夏日,冷宮裏卻是沒有半點的炎熱,隻是悶得很。
雲岫搬了椅子坐在院子裏偶爾曬曬太陽,德嬪被黑狗咬了之後,安分了不少,至少,不敢再來東院裏了。
西院那邊,趙雲欣總算是從送飯的老宮女那兒聽聞了雲岫也被貶為庶人關到了冷宮裏來,高興的仰天大笑,大聲的道:“趙雲岫,你活該有今日被打入冷宮!”
每日總是要罵上一兩個時辰,罵累了就歇著,恢複裏力氣又繼續罵。聽她這罵一兩日倒也沒什麼,隻是時間久了,讓雲岫的心裏越發的心煩起來,對趙雲欣也多了份同情和愧意。
趙雲欣會落得如今這樣的地步,也全因當初真正的趙雲岫不願入宮所致。
這日的天氣不算太熱,雲岫便在外麵都走動了會兒,她挺著肚子走起路來緩慢的很,連著樣子也是笨重滑稽。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西院,原本西院裏沒有動靜,許是趙雲欣聽著有人走過來,或是感覺來的這人是雲岫,就扯開嗓子罵了起來:“趙雲岫,你這個賤人!活該你被打入冷宮!我要你此生不得安寧!”
雲岫走近了些,正好能從那方小口子裏看到趙雲欣蓬頭垢麵,渾身還散發著一股子的臭味,雲岫不由的皺眉捂住了鼻子。
趙雲欣也瞪著雲岫,見她此番,怒氣更甚:“趙雲岫,你竟敢嫌棄我?等你肚子裏的那塊肉掉下來,你就會被關到這裏來,沒有光,沒有水,吃的比豬狗還不如,睡得是幹草,夜裏還會有老鼠、有蟑螂……連你自己聞著自己都會臭得想吐!”說道這裏,她又大笑了兩聲:“一想到你很快就要來過這樣的日子,我就高興的不得了!”
雲岫揮了揮帕子,厭惡的道:“你心裏隻記得那些仇恨,你何曾想過你我身後的趙氏一族,我們倆今日落得如此地步,是趙氏一族的悲哀。如今趙氏一族的勢力還在,你我雖被打入冷宮,卻還能活著,可等那一日趙氏一族在朝中沒了勢力,你我的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趙雲欣冷哼了一聲:“就這樣活得人不人,鬼沒有鬼樣,我的日子從被皇上打入冷宮那天起就到頭了,從那天起我就死了!”
雲岫暗淡的歎了聲:“好死不如賴活著。”說罷,便轉身走了。
趙雲欣奮力的掙紮著想從那一方緊鎖著的院子裏掙紮出來,看著雲岫走了,她恨意的衝著雲岫喊道:“趙雲岫,你別走!你回來!”
好歹雲岫在,還能有個人能陪她吵架,可雲岫走了,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總算有一絲微弱的眼光照進了西院裏,曬著陽光,雖感覺不到任何的暖意,趙雲欣的神色去突然飄到了許久以前,那時候的趙雲岫做什麼都是萬眾矚目,得族裏所有長輩的喜歡,而她,就因為她爹是庶子,還碌碌無為,資質平庸,連著她們一府的人都不得重視,她吃穿用的,都是趙雲岫挑選後剩下的。趙雲岫遮去了她所有的陽光,最後連著她的人生也被趙雲岫所左右。
躺在一堆幹草上的祥嬪微微的動了動身子,費力的掙紮著爬起來,從身上捉了幾隻虱子捏死,癡癡的望著這一點點微弱的陽光。隨後,她不知怎的,竟像是發了瘋一般站起來跑過去將趙雲欣給推開。
趙雲欣一聲吃痛,狠狠的瞪了祥嬪一眼,伸手用力直接將祥嬪推到在地上,看著她掙紮著想要起來,趙雲欣又狠狠的對著她的肚子踢了幾腳。祥嬪痛得在地上打滾,想爬起來,卻是在觸及到趙雲欣恨意的眼神後,慢慢的縮了回去。
今日,小生子來得比平日裏要往了一個時辰,雲岫瞧著他一臉的擔憂之色,便問了句:“小生子你是臉上藏不住事的人,宮裏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小生子憂慮著躊躇了許久,才開口道:“昨日皇上同大臣出宮狩獵,不慎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腦袋磕在了一塊大石頭上,至今還未醒過來?”
雲岫心裏一緊,忙問:“施太醫怎麼說?”
小生子道:“夫人放心,太醫說皇上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不知要何日才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