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寧安撫了雲岫一句:“主子放心吧,有施太醫照拂琪貴嬪,琪貴嬪定會母子平安的。”
雲岫狠狠地點著頭,可心裏仍舊是沒底,披了件披風起身來,領著玉寧出了屋子往綏壽堂而去,喊了一會兒的門,才見屋子裏的燈燭亮起來,汪簌簌也僅是披了件披風,見是雲岫,連忙跪下行禮:“見過皇後……”
話還未說完,雲岫就已經將她扶起,急忙道:“萬安宮那邊有動靜,想是琪貴嬪要生了,本宮不能出長春宮,可勞煩你去萬安宮裏看看,本宮這心裏慌的很。”
汪簌簌應下來:“臣妾這就去萬安宮裏,若有事,會即刻來告知皇後娘娘,娘娘不必擔心。”連忙的遣了隨身的宮女提了燈籠就匆匆的往萬安宮而去。
因著長春宮與萬安宮臨近,汪簌簌不多一會兒就到了,之後,昭妃和孫貴妃以及李顯瞻都到了萬安宮裏。
婉琪的嘶喊生依舊貫徹在萬安宮裏,雲岫在長春宮裏仍能聽得明白,這樣的嘶喊,像是婉琪用盡了力氣。雲岫坐在屋子裏,渾身冰冷,像是沒有了知覺一般,隻靜靜的等候著。
終於,婉琪的嘶喊聲聽下了,雲岫送了口氣,隻等著汪簌簌回來告知她婉琪平安生產。可是,她還沒等來汪簌簌,已有禦前的小太監跌跌撞撞的跑進長春宮裏來,喪著臉,道:“皇後娘娘,請趕緊的隨奴才去萬安宮。”
雲岫心裏一慌,忙問:“琪貴嬪怎麼了?”
那小太監麵露悲傷來,急著道:“皇後娘娘快些,再晚點,怕是見不到琪貴嬪娘娘最後一麵了!”
最後一麵!雲岫被嚇懵了,退了幾步,沒站穩,身子往後傾去,幸而玉寧穩穩的將雲岫扶著,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哽咽著道:“奴婢隨主子一同快些去。”
雲岫回過神來,不敢懈怠,三步並作兩步的出了長春宮往萬安宮裏去,這一路上,雲岫的腦子裏滿是入宮這些年來與婉琪一起的事情,她走得極快,愣是將領路的小太監甩在了身後。
才一踏進屋子裏,便見靈雀和小酈紅著眼眶,靈雀上前來向雲岫道:“皇後娘娘快隨奴婢來見見主子!”
李顯瞻和孫言心等人都在寢殿外站著,見著雲岫過來,李顯瞻語氣晦暗的道:“琪貴嬪一直要見你,施太醫替她續著命,你快些,她怕是要撐不住了。”
雲岫進寢殿裏去,李顯瞻等人也隨著進去,卻沒有走近。一直強撐著的婉琪聽著聲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嘴角泛著淺淺的笑意,問道:“是雲姐姐來了嗎?”
雲岫快一步上前去,還未開口,便已落下淚來,在婉琪的床榻邊上坐下,緊緊的拉著她的手:“是我,是我來了,你要撐住啊。”
婉琪臉色蒼白,緩緩的睜開眼睛來,她仔細的看著雲岫,努力的開口說道:“我一定要……要見過雲姐姐……才能……才能安心……閉上眼睛。”
雲岫用力的搖著頭:“你不會有事的,有施太醫在,你不會有事的……”說罷,向一邊的施太醫道:“快,你快來替婉琪妹妹診脈,她不會有事的!”
施太醫施禮歉意的道:“臣已盡人事,皇後娘娘還是抓緊時間同琪貴嬪說話,琪貴嬪娘娘的時間不多了。”
婉琪笑著安撫雲岫道:“雲姐姐,不要難過,我……我不怕死。我倒覺得……死……才是我的歸宿……”
說著,她從枕頭下拿出那一支白玉銀簪來,放在雲岫的手裏:“雲姐姐,替我將這簪子別在頭上好嗎?”
雲岫哭著點頭,替婉琪整了整淩亂的頭發發,才小心的將簪子別在她的頭上。
婉琪期盼的看著雲岫,問道:“好看嗎?”
雲岫已泣不成聲,捂著嘴,用力的點頭,哽咽著道:“好看,很好看。”
婉琪笑著道:“雲姐姐……謝謝你,一直都在宮中周全……周全我。”
說罷,便閉上了眼睛。
雲岫用力的搖晃著婉琪的身子,嘶聲力竭的喊著她的名字:“婉琪,婉琪……”可是,那個天真的女子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宮人進屋子裏來,李顯瞻扶著雲岫站起來,雲岫問了句:“婉琪的孩子呢?”
李顯瞻僵著臉色,道:“孩子在娘胎裏太久沒有生出來,生下來時,已經被悶死了。”
說罷, 便讓宮人將那個孩子報過來給雲岫看了眼,雲岫因難以接受婉琪的死,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