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瞻是無心之問,雲岫卻是心中一緊,他是天子,若到時真要食言不放她出宮,她根本就無可奈何,她隻是李顯瞻安置在後宮中的一枚得心應手的棋子。
雲岫抬頭望著李顯瞻,堅定道:“皇上是賢明天子,定不會失信於雲岫一個小女子。”
李顯瞻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不確定,隻道:“你若是能留在宮中,朕一定會待你好。”
雲岫隻道:“我相信皇上會遵守諾言,放我出宮的。皇上能將天下都治理得如此好,百姓安居樂業,我們一路出來聽到的都是讚揚皇上的話,皇上如此賢明,定不會為難雲岫。”
李顯瞻反問道:“朕何以賢明?路上的小攤販都能坐地起價,可見百姓民風尚不淳樸,小小的攤販都敢欺詐百姓,若再往上一層看,便知其中定然有官壓民,商欺民。”說罷,無奈的歎了聲。
雲岫勸了一句:“皇上想必也知道‘南橘北枳’的典故。再說起那日在曲江縣的事,皇上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很明顯,集市上的首飾攤子應是屬於一家,賣的首飾大多精致,卻是便宜,都是普通人家能買的起的,如此一來,客源足,他們變可壟斷客源,肆意提高價格,而街上女子婦人皆能帶著那樣的銀釵,可見著價格也是平常人能接受的,這乃是商人的精明,可見曲江縣的商業發展得極好。”
李顯瞻聽雲岫這一說,略有頓悟,隻疑惑的看著雲岫,問道:“你未出閣前也隻是趙府裏嬌生慣養的小姐,怎會連這些都能看得如此通透?”
雲岫想了好一會兒,有些答不上來,總不能說是在二十一世紀見慣了這些吧。想著想著,打了個哈欠,道:“我有些困了!”
說罷,便打著哈欠往床邊走去。
這會兒,房門被人敲響,已見鄭榮行色匆匆的推開門進來。李顯瞻謹慎的看了雲岫一眼,道:“你去隔壁房間裏歇息,朕與鄭大人有要事相商。”
雲岫應下,出去時疑惑的看了鄭榮一眼,能有什麼急事讓鄭榮這大半宿的找李顯瞻相商?尋思著,出了房間,將門好生的掩好。
隱約的,雲岫聽見鄭榮急著道:“爺,駐守河西的五萬兵馬有所異動,方才探子回報似乎是河西的兵馬在向京城靠近。”
雲岫心中略有疑慮,隱隱發覺李顯瞻此次出宮,並非是簡簡單單的體察民情。不由停在外麵多聽了一會。
李顯瞻神色凝重的道:“河西的兵馬開始調動,恐怕朕裝病一事很快就會被他知道。”
鄭榮立即勸道:“爺,為了您和夫人的安全起見,在下懇切爺速速回京。”
李顯瞻臉色一冷,心中已有決定:“眼下回京恐怕也晚了,恐怕他早已安排了殺手在路上伏擊朕,既來了南河縣,朕便與他在南河縣決勝負,將他的老巢給端了!”
聽道此處,雲岫不由得生出幾分怨恨李顯瞻的意思來,原不是帶著她出來遊山玩水,而是出生入死,早知是如此,她還不如在宮中好好的當著她的瑾貴妃。眼下已道如此艱險的境地,還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廊上一個丫鬟揉著惺忪的睡眼,朝著屋子外的雲岫喊了聲:“夫人,您這麼晚怎麼還沒歇下?”
嚇得雲岫頓時心慌,立即打了個哈欠,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道:“我出來小解,找不到茅廁在哪兒。”
屋子裏說話的聲音停下,丫鬟上前來領著雲岫往茅廁而去,雲岫借著依稀疏朗的星光,磕磕絆絆的走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真是個小女子,無意在後宮之中爭寵,才會為了離宮冒險與帝為謀,深宮中步步設防,小心翼翼,每日夜裏,她都不敢熟睡。眼下,擺在她麵前的江山家國大事,而她將麵對的不再是後宮裏一群女人的爭鬥。
這是男人的戰爭,事關家國天下,若李顯瞻稍有不測,將天下大亂,狼煙遍地,百姓萬民將又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等雲岫小解後出了茅廁,四處都尋不到方才那個引她過來的丫鬟,找了許久,正想摸黑著回房間,卻見前麵不遠處站了個人,雲岫警惕的貓著身子慢慢的靠近。
那人突然轉身,嚇得雲岫落荒而逃,便要開口大喊:“有刺……”雲岫的嘴已經被人捂住,整個人都被桎梏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