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覺著臨親王說的在理,婉琪就是習武的緣故,身子好幾年都不曾生病,哪似她這般,隨便吹個風就能感染風寒。如此說來,她日後要多出來走動走動,不能總幽在長春宮裏,不然還等到她離宮之日,就病死在這深宮之中,倒是虧大發了!
不知何時起,天空變了顏色,又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來,玉寧瞧著不由犯了難,眼下時辰也不早了,出來時見天氣尚好,也未帶油紙傘出來,這下該如何回去?
臨親王見雲岫麵露難色,不假思索跑出了亭子,跑了幾步又停下,回過頭自在愜意的道:“許久未能如此不羈於雪中漫步!當真是人生之幸事!本王住的院子就在梅林的後邊,瑾妃娘娘先在此稍後,本王去去就來!”說罷,大步的走進梅林裏,一身棕色的錦緞披風拂過地麵碩碩的白雪,碰到梅樹枝幹,枝幹上的雪唰唰的掉落在他的頭上,他的肩膀。
雪愈發的下得大了,雲岫於亭子裏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雪,忍不住走到亭子邊上,伸出手去接落下來的雪花,看著那雪花落在她的手心裏,又慢慢的消融,心中頓時變得安和,處在這後宮之中,她何時才能夠安安穩穩、靜謐的看一場雪落,等一場花開。
梅林一陣窸窣,一會隱約看見臨親王匆匆的從梅林裏跑出來,手裏撐著一把傘,手上拿著一把傘,雲岫瞧著不由嘴角泛起了微笑。正要開口喊一聲,長春宮裏的幾個宮女太監便撐著傘尋了過來,正往這亭子裏來。
錦繡收了傘走進亭子裏來,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下得好大的雪,奴婢一見下雪便趕緊著拿了傘往梅林來,主子怕是等急了吧。”
雲岫笑著道:“沒有,下著雪欣賞梅花更有一番別致,你來得正是時候,這會兒,我剛好覺得乏了。”說著,由緲緲扶著走出了亭子。
臨親王站在一棵梅樹下,隱了隱身子,看著雲岫離開,剛下的雪覆蓋了原先的腳印,新雪之上,留下一串從梅林到長春宮的腳印,蜿蜒曲折。臨親王站了許久,聞著滿園子的梅香,若有所失。
雲岫,不是他該惦記的人。
“主子,奴婢剛才看到臨親王已經過來了,為什麼不打聲招呼再走?”回去的路上,緲緲不解的問。
玉寧不注意的拉了下緲緲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問,雲岫也不回答緲緲,隻當做方才未曾與臨親王在亭子裏相遇,臨親王不曾冒雪回去拿傘來送她。
後宮裏最忌諱嬪妃與別的男子有染,更何況臨親王至今尚未娶妻,雲岫雖日後是要離宮的,可到底也是要顧著天子的顏麵,即便李顯瞻不計較,後宮裏的那些嬪妃又豈能輕鬆的放過她。
雲岫心裏正想著這事,走在前麵的錦繡突然停下,雲岫險些一步撞上前去,錦繡回過身來道:“主子,前麵好像是白澤將軍。”
雲岫抬頭一看,見白澤將軍用手臂擋著風雪在前麵走著,想是入宮麵聖未曾料到會突然下雪沒帶傘的緣故,才至於如此狼狽,為風雪所阻。
見紅豆與錦繡都是一人撐著一把傘,雲岫便道:“錦繡,把你的傘送去給白澤將軍遮擋風雪,你與紅豆用一把傘吧!”
錦繡應下,立即收了傘往前麵跑去,見著錦繡和白澤將軍說了幾句話,白澤將軍接下傘,隨後轉過頭往雲岫一行人站著的地方看了一會,說了句:“微臣謝過瑾妃娘娘!”
雲岫未曾理會,等錦繡回來,又匆匆的往長春宮走去。
路上,緲緲說起白澤將軍來:“說來,主子也是叫白澤將軍一聲表哥的。主子小的時候,白澤將軍還在趙府住過幾年,白澤將軍參軍還是老爺推薦的。”
以前的往事雲岫都不記得了,前些日子像是回憶的那些事情,似乎並非是她遺忘的記憶。眼下,她是皇上的瑾妃,待出宮後,她就是趙雲岫了,可以恣意的活著,可以有一個愛她的男子,嫁為人妻,勿需在這深宮裏小心翼翼,步步籌謀。
回到長春宮,見禦前的人在,小生子在殿外候著,雲岫趕忙上前去,還未問話,小生子就緊著說道:“瑾妃娘娘,您可回來了,皇上在屋子裏等你呢!”
雲岫不宜有他,趕緊著拍掉身上的雪花,挑開簾子走進去,便見著李顯瞻在屋子裏來回的踱著步子。
“皇上什麼時辰來的?也不早些通知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