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將抄寫好的一卷佛經呈上去給太後,太後看著那娟秀的字跡,筆順工整,可見是用了心抄寫的,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再次追問雲岫假孕一事。
“對於那個孩子的事,你有什麼話想要對哀家說的,可是被人害得小產的?你說出來,哀家定會為你做主。”太後也是經曆過後宮爭鬥的,自是知道要在後宮中生下孩子實屬不易,她自然是信了臨親王的話,以為雲岫是被人害得流產了。
雲岫倒是平靜,徐徐的道:“臣妾謝太後娘娘關愛,孩子的事情,臣妾說了不算,得由皇上說了才算。”
雲岫這話說得巧妙,太後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許是雲岫想拖著皇上回宮再處理這事,又許是,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雲岫在慈寧宮抄寫佛經的期間,施太醫如往常一般來替雲岫請過脈,隻說雲岫的身子漸漸複原,好了不少,太後聽著,隻當是雲岫小產過,身子還在調養中,便讓月姑姑好生照料著雲岫的飲食。
臨親王因住在皇宮裏,無事便來慈寧宮向太後請安,每次來慈寧宮,他都會偷偷的看一眼安靜抄寫著佛經的雲岫,不言不語,宛若不曾在這塵世裏一般,平和靜好,他甚至看不懂這樣的女子,生死榮辱於她,似乎沒有半點的影響。他也看過她望著窗外常青樹時那種恬靜自然的笑容,純粹、幹淨。
臨親王看得有些失神了,他身邊的小廝偷偷的扯了他的衣角,將他的神思拉回,繼續同太後說道:“聽說皇兄已經在回京的途中了,想必這兩日就到了。”
長春宮因為雲岫假孕一時,已經沒了風光,別宮的宮女太監見著長春宮的人都會欺負恥笑一番,主子開罪,奴才哪裏還有出頭之日,翡翠受不了這樣的怨氣,偷偷的去求了昭妃將她派到董婕妤身邊伺候,昭妃自是允了。
昭妃來慈寧宮向太後請安,恰好太後和月姑姑去了西佛堂,昭妃隻見到雲岫一人獨坐在案桌前安靜的抄寫佛經。被幽在慈寧宮裏抄寫佛經,昭妃倒見雲岫的臉色越發紅潤光澤了,可見太後對雲岫不但沒有苛待,而且待她還極好。
不過,皇上就要回宮了,盛寵一時的雲岫恐怕氣數將近。因此,昭妃在雲岫麵前沒有再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她惋惜著彈道:“可惜瑾妃妹妹一副好容貌,人也是絕頂的聰明,到最後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毀了自己的一生!”
雲岫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了昭妃一眼,道:“我聽說皇上這幾日就要回宮了?”
昭妃得意的答道:“估摸著明日就到京城了。”
雲岫犀利的看了昭妃一眼,將她的心思看透,道:“不過就一日的功夫,昭妃姐姐就等不及要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一番,眼下都到了這境地,昭妃姐姐怎麼就沉不住氣了?”
“你!”昭妃一怒,徹底丟了偽善的麵容,得意的一笑,道:“不管本宮沉不沉得住氣,你卻偏偏弄出假孕一事來,不然,本宮還是能與你一直做好姐妹的。也不至鬧成今日這般田地!”說罷,嘖嘖的歎了聲可惜。
雲岫不怒不嗔,收了臉上的笑意:“事已至此,不妨告訴昭妃娘娘一聲,自從我中暑,你第一次請太醫來水雲香榭替我診治,我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你一次,也從未將你當成好姐妹。我深知,無事送殷勤,非奸即盜。再得知你故意將我安置在水雲香榭裏,得知水雲香榭乃是太祖儷妃所居,更加明白你的心思縝密,怕是一早便知我故意以黑麵示人。”
昭妃上前去,拉著雲岫那白皙的手,道:“能有一雙如此白皙光滑的手,又怎會生一張黝黑粗糙的臉,倒不是本宮心細,是旁人粗心罷了!”隨即又道:“你假顏假孕欺瞞皇上,即便賜死都不為過。”
雲岫並未恐懼,反而笑著道:“昭妃娘娘忘性真大,皇上親口所說我是因病中毒素集中於麵部,才導致麵容黝黑,膚色暗沉。還有,我有孕之事,也並非施太醫所說,而是皇上所說。”
說罷,雲岫果真瞧見昭妃眼中動搖的眼神,她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明明是你欺瞞皇上,欺瞞後宮……”
雲岫繼續步步緊逼,道:“倒是昭妃娘娘你,質疑皇上,不知皇上回宮後會如何處置你?會如何對待大皇子?”
此話嚇得昭妃麵色一變,慌亂的退後幾步,險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