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冊封已有十來日,婉琪等人都已經侍過寢,眼下,就隻有雲岫還未曾見著皇上的麵。雲岫容貌醜陋,又住在這偏遠的緋色閣,也難怪尚宮局的人暗中克扣她的月俸。
申時未到,婉琪屋裏的宮女靈婭來緋色閣尋婉琪,說皇上今日又翻了她的牌子,讓婉琪早些回去準備著。
婉琪離去後,不由擔憂的說道,“小姐,老爺雖說不求小姐得皇上盛寵,囑咐小姐小心,可小姐就打算一直以醜顏見人,在宮中受盡欺淩老死嗎?”
雲岫歎了一聲,“宮裏的恩寵從來不長,眼下我們才入宮不久,形勢不明,唯有先在暗中蟄伏,待形勢明朗,是爭寵,亦或安靜度日,我心中自有決定。”說完,拉著緲緲的雙手,愧疚的道,“眼下,緲緲要跟我受些苦,緲緲你可有怨過我?”
緲緲搖了搖頭,得知雲岫不會一直以醜顏示人,心裏歡喜,隻是有個疑問,“小姐如何懂得這麼多?”
雲岫道,“宮中無趣,看得書多了些,自然就曉得了。”
緋色閣偏殿有一處小的藏書閣,雲岫居然在裏頭翻到了些記錄宮中秘聞的小傳,多是記錄前朝後宮妃子的事情。這些日子,雲岫看得多了,才知自己若無皇帝恩寵,又無人幫襯的話,這宮裏錦上添花的人多,落井下石的人更不在少數,就她眼下一個小小的貴人位分,想要安好的活著,實屬太難。
而且,雲妃也絕不會讓她活得自在!
在屋子裏呆著悶得慌,雲岫又帶著緲緲去緋色閣後麵的一片竹林的走走,一片翠色在風中晃動,陽光照射下來,正片林子裏宛若散發著碧色的光,雲岫不由感歎道,“沒想到宮裏居然還有這樣的景致!”
“緲緲,回去取我的琴來。”雲岫突然想彈琴了。
此景,著實太美妙,雲岫歡喜的激動不已,碧色蔥蔥,和風緩緩,閑得偷度日,奈何已黃昏。
緲緲取了琴來,雲岫坐竹林之中撫琴,這兒不會有人來,緲緲亦是歡喜的到一邊去玩了。
突然有人闖入,雲岫停下警惕的看著來人,玉冠錦袍,腰間環佩琳琅,眉眼之間透露著無上的貴氣。雲岫覺著熟悉,可又記不起是在何處見過此人。
“尊駕是何人?怎會來此處?”雲岫可不認為普通人能夠進入到後宮裏來,趕緊起身行了個淺禮問道。
李顯瞻看了眼眼前的醜顏女子,態度恭和,氣質清冷,著實沒有任何的印象,他不過是方才路過,被她的琴音所吸引,鬼使神差的尋了過來。
“朕……真是好琴藝!”險些道出身份來。
“尊駕謬讚了。”雲岫道。
“在下是皇上請進宮裏來的樂師,姑娘的琴聲有如高山流水,溪水潺潺,造詣極高。”李顯瞻在音律方麵造詣極高,此乃真心讚雲岫的琴藝。
既如此,雲岫坐下,道,“那我再為尊駕彈一首曲子。”雙手靈活的撫琴,悠揚的琴聲在竹林裏婉轉悠遠。
突然,天空變色,天邊的紅霞被烏雲擋住,一場大雨無聲而至,羸弱的竹葉被雨水打落,方才的好景瞬間敗落,雲岫收起琴用衣袖擋在頭上,但仍是被雨水打濕了臉龐。雨水順著她的臉頰緩緩的滑下。
“前方不遠有個小涼亭,我們去那裏先避避雨吧!”雲岫衝著李顯瞻大聲說。
二人快速的跑到涼亭,雲岫擔憂著緲緲,未曾發覺李顯瞻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偶然撞上李顯瞻的眼神,雲岫的心跳漏一拍,見他正專注的看著她,不由得低下頭來,與李顯瞻隔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