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邊沉默了許久,才傳來了蒼老的聲音,“好吧!希望夏大師記住你的承諾。”
夏芍道了謝,掛了電話,那邊,老人拿著電話許久才放下。
門口,傳來敲門聲,“爺爺,您找我?”
老人一愣,回頭,見門打開,土禦門秀和站在門口,笑容如常,便道:“嗯,你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是。”土禦門秀和依言進門,仿佛沒看見祖父手裏放下的電話,垂著的眼裏,卻有光芒一閃。
夏芍站在走廊上,沉默了很久,才找出師父唐宗伯的電話。師兄出事,對師父來說是個打擊,他老人家一直把師兄當兒子般,她一直不知該怎麼跟他說。可是無量子要去香港護持師兄,師父需要一起回去。
但這電話還沒撥過去,夏芍的手機屏幕便亮了起來,低頭一瞧,電話正是唐宗伯打來的。
老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沉,“小芍子,你師兄電話打不通,他出事了?”
夏芍沉默,唐宗伯一聽她沒回答,聲音便更沉幾分,帶著焦急,“有話你就說吧,為師今早起來就覺得不安,排盤起卦,你師兄卦象奇亂,我已經打電話提醒過他了。但我隱約感覺他身上帶著的玉葫蘆有元氣震動,出事了?”
“嗯。師父,是我不好……”夏芍垂眸,聲音低落,把事情經過一說。
唐宗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聲音有些顫,但還是安慰道:“別自責,你師兄命裏有這一劫,不是為了你,他也躲不過。師父這就回京城!”
“我等不到傍晚就要走,師父,您老來了,我隻有一件事求您。爺爺那邊……勞煩您老了。”夏芍垂著眸,老爺子那邊,她理應去說一聲的。但老人家年紀大了,若被他知道,他定要來看師兄,師兄那樣子他若見了,未必受得住。夏芍實在不想師兄未好,老爺子再病倒,到時她怕她走得更不安心。好在師父與他相識幾十年,有師父在,此事可以托付。
夏芍從小就在唐宗伯膝下長大,她什麼念頭,唐宗伯還能聽不出來?換成以往,定要唬她一唬,專把這難纏的事交給他老人家。但眼下這事,誰也沒有心情玩笑,得知夏芍要去昆侖,師徒兩人今天恐怕見不著了,唐宗伯隻好在電話裏囑咐,“此去昆侖,行李要帶足,你身子從小就好,如今修為也不懼山上嚴寒,但不可大意。修為進境,首論心靜,心若不靜,莫說三月之期不可能有所領悟,恐怕還會害了自己。你張師叔在,讓他陪你一起去,師父放心些。記著……別想著三月之期,能不能進境,你都記著回來……師父,一定保著你師兄,咱們師徒三人,有什麼坎兒,一起過!”
說到最終,老人的聲音已有些哽咽。他一生膝下無子,視這一對孩子為己出。一個冷麵冷語,心比誰都重情,一個成日裏打小算盤,山上時三天兩頭氣得他吹胡子瞪眼。這兩個孩子,從他們在山上過年那年起,他就看出天胤的情劫會應在小芍子身上。隻是想著,這兩個孩子天賦都高,到時一身修為,許能避過。沒想到,這天還是來了……
這劫,是這兩個孩子的劫,有何嚐不是他的劫?他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了,不懼死,就是拚上這條老命,他也好保下弟子。隻不過,這話他不能說,說了這丫頭更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