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正祈在這話裏懵懵懂懂地抬頭,目光發直。如果此刻任何人看見他這副樣子,都一定以為認錯人了。平時沉穩老練的薑正祈,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回去問問你老子!知不知道舊時有奇門江湖這一說,我們都是奇門江湖的人。我能殺了這人,夏芍就能殺了王卓。她能動得了王家的祖墳,就敢動你們薑家的祖墳。如果你老子對此還無動於衷,那你們薑係垮了也是命數。”老人看向薑正祈,隻有這一眼,讓他覺得那根本不是一雙老人的眼,而是一個比他還要精懾的壯年男人,一眼便令人心底發顫。
“你們隻剩一年的時間,隻有我可以幫你們。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接下來針對秦係的計劃,也一定會失敗!”說完這話,老人回頭看向女子,“我們走。”
女子一笑,開了門,推著老人離開了會所,隻留下薑正祈在會所房間裏麵對之後的事。
市中心一座高級公寓裏,房間裏沒有開燈,一男一女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京城的夜景。霓虹映進房間裏,照見房間角落裏放著的輪椅,男人負手立在窗前,背影英挺,一眼看去以為是成熟男人。但霓虹卻照亮男人蒼白的發,一張口罩丟去桌上,男人的臉上縱橫刀傷般的疤痕。
刀痕不僅遍布男人的臉,他挽起的袖口上也隱約可見傷疤。男人望著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臉,拳頭慢慢收緊。
毀容,他不在乎,男人不是女人。但他恨自己變成現在這副老人的樣子,和身旁的她站在一起,如此的不相配。
這樣子都是拜一人所賜!
那晚,懸崖前,兩道撞上的氣場太過霸烈,他全身上下都被風刀割傷。但沒有人會知道,那晚濃鬱的龍氣幫他完成了一件事。
正因為海龍氣精純,他才能夠借勢含一口在胸間,施展了鑽研多年的龜息續命之術,逃過一劫。隻可惜……等他醒來,已經成了這副樣子。
當年,門派對此禁術的記載並沒有錯,這並非續命之術,而是耗損元壽的禁術。
但耗損元壽又如何?他還活著!隻要他還活著,他就會報仇!
肖奕握著拳,死死盯著玻璃窗上映出的麵容,眼眶充血。
這時,一道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聯係不上他們,看來是失敗了。”
肖奕轉過頭,看見冷以欣正將手機掛斷,一點也不意外,冷哼一聲,“當然會失敗,夏芍親自去日本處理此事,豈能讓他們帶著陰陽師回來?”
“你對她的評價倒高,是因為她讓你變成了這副樣子麼?”冷以欣收起手機看向肖奕,笑容輕快,微帶嘲諷。
肖奕緊緊盯著冷以欣輕快的笑容,半晌,也笑了一聲,比她的笑容更加嘲諷,“我對她的評價高,不僅因為她讓我變成了這副樣子,還因為她讓你變成了這副樣子。”
冷以欣目光一變,眼神一厲,如刀。
肖奕望見,斂起嘲諷,目光微深。他不懼她這眼神,也不反感她這態度,反倒有些喜歡。她以前的性情太過超然,後來又學了夏芍的性情去,變得反複無常。這一刻她的情緒才像是她自己的,雖然是憤怒,但也是她自己的。
“至少,我的目的達到了。”肖奕換了話題。今晚已經見過薑正祈,他一定會找他的。
“幹嘛要跟薑係合作?你想殺夏芍,我不是告訴你辦法了嗎?”冷以欣皺眉看向肖奕,顯然對他迂回的方案表示不滿。
肖奕卻臉色一沉,“絕對不行!我跟你說過了,你的辦法,殺的人未必是夏芍,有可能死的人會是你。”
“那又怎麼樣?我都敢賭,你為什麼不敢?優柔寡斷的男人,是不會成事的。”
“你是我的未婚妻!”肖奕望著冷以欣微惱的神色,臉色更沉。
“可世人都以為我的未婚夫死了,包括你們茅山派的人。”冷以欣冷嘲一笑,目光有些挑釁,“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選誰是下任掌門祖師呢。”
這話卻讓肖奕的臉色鬆了鬆,哼笑道:“無所謂,隨便他們。除了我,沒人能讓茅山派強大起來。”
這也是他非要和薑係合作的原因。他要清一清和夏芍之間的仇怨,但也沒忘記他一直以來的夙願。茅山派必定會成為國內第一大門派,隻要薑係在他的幫助下當政!
“你忘了你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你遲早,會死在你的野心下。”冷以欣冷淡地看了肖奕一眼,轉身走向門口。
肖奕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不阻攔,也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