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家住京城大學附近小區,離著有些距離,所以他還沒到的時候,劉舟、謝長海和於德榮就到了。三人都是在看守所裏,案子要重審,他們也要接受審訊,所以提他們來很順利。
三人來的時候,警局外頭的大廳裏,氣氛很詭異。但是看見三人被帶進來,沒有人說話。他們一路被帶進來,受著注目禮,心裏都噗通噗通打鼓。
他們知道昨晚就應該抓夏芍來警局了——難不成,出了什麼變故?
變故,顯然是有。
劉舟先被帶進審訊室,審訊室裏,隻坐著夏芍一個人。
馮隊長呢?梁警員呢?不在!連審訊的桌子都被撤去,搬來兩張嫌疑人坐著的椅子,夏芍坐著一張,劉舟被安排坐去夏芍對麵,手銬上好,帶著他進來的警員出去審訊室,把鐵門一鎖,往外頭一站,守著。
審訊室裏,夏芍和劉舟兩人麵對麵。
這明顯不是正常情況,劉舟驚著心瞄一眼外頭站著的警員,那警員卻背對著兩人,軍姿立著,雕像一般,好像根本不管裏麵的事。
審訊室裏氣氛叫人心跳得沒個著落,劉舟在瞄完那警員之後,過了老長時間,也不敢瞄夏芍。而夏芍竟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劉舟,一瞬不瞬。劉舟也知道夏芍在看他,但他不敢跟她對視,於是他眼神發飄,不是看那警員就是看門外,似乎在等人進來審訊。但是他心裏也清楚,審訊的桌子都撤了,這麼詭異的情況,看起來就不像是有人會來。
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心裏沒底,又被夏芍看得難受,劉舟的內心在幾經猜測的折磨之後,終於受不了地抬眼,瞄向夏芍。
這一眼,瞄得很快。但這一眼,卻足夠叫劉舟心驚。
他還記得那天,改變他前程命運的那天。少女坐在公司董事長的辦公桌後,也是用這種目光看他,威嚴,涼薄。而今天,涼薄更甚,隻那一眼,他感覺麵前好似有把匕首,劃出時一道雪光,雪光裏黑森森的血氣,扭曲猙獰的人臉,血腥的氣味——劉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僅僅隻看了夏芍一眼,就有這種感覺,他此刻隻覺得心驚。
他一口氣吸進肺裏,身子霍然向後,一仰,大聲道:“夏董!夏董!你你你、你饒了我!饒了我!”
夏芍輕輕挑眉,唇角一個冷嘲的弧度,看著劉舟,隻看,不語。
劉舟被她看得心裏發毛,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然求了饒。有些事,咬牙不說或許還能扛一陣兒,一旦開了口,哪怕隻是一句,心理上也會如同潰堤的大壩,洪浪滔天般湧出,一發不可收拾。
劉舟心裏這時候已經沒了底,他開始思考,為什麼審訊室裏會隻有他和夏芍兩人?為什麼他戴了手銬,而夏芍卻沒戴?為什麼馮隊長他們不來?為什麼本該這時候在受審在吃苦頭的夏芍,會這麼悠閑地坐在他麵前?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