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房間裏,正如同夏芍的天眼預測的那樣,餘薇一進門便說道:“李少,我看你天中發白下至印堂,眼下似流淚,此乃凶相!百日內,你必有凶禍!”
餘薇聲音沉而嚴肅,雖音量不大,卻逃不過門外夏芍的耳力,她當即便垂了垂眸,無聲歎息。
唉!
這天是夏芍來到香港的第一天,一整天都天色陰霾,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晚宴結束的時候,雨勢大了起來,外頭起了風,風刮著雨點掃打向車窗,沿路的燈光都變得模糊不清。
然而,更加讓人辨不清的是車裏男人的臉。路燈的光影被雨水分割得支離破碎,映在他的金絲鏡片上,隻讓人覺得那鏡片薄涼易碎。而男人卻仍是雙手交疊在小腹上,教養良好地坐著,目視前方,深沉內斂。
夏芍轉頭看了李卿宇一眼,今天雖是初見,但此時此刻她倒是對這男人生出點佩服之心來。
以餘氏在香港的威信,餘薇的話可信度很高,預言成真的可能性也很高。被這樣的人說百日之內必有凶禍,是個人心裏就會七上八下。性命攸關的事,誰能不在乎?但李卿宇將情緒控製得很好,他隻在屋裏時情緒有所波動,從房門裏出來後便又恢複淡漠疏離的氣度,沒事兒人一樣招待賓客,雖然餘薇來了之後,打亂了這場相親舞會,沒再有名門淑女敢來邀請李卿宇共舞,但李卿宇卻是沒怠慢了賓客,一場舞會,有始,有終。
即便是此時在車裏,他也喜怒不露,沉靜,安靜。
夏芍在車上沒說話,車子回了李家大宅,李卿宇先去李伯元書房問安,夏芍在門口等著,聽他在書房裏的回話中並未提及餘薇的事,但夏芍在宴會上時,曾在門外聽見餘薇說要回去幫李卿宇化解這件事,看來李卿宇是想不聲不響地自己解決,不想跟李伯元提。
李卿宇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夏芍聽見李伯元讓她進去的聲音,李卿宇出來開門,身高上的優勢給人一種壓迫感,夏芍欲進門,李卿宇略微擋了擋她,鏡片後的眸深沉靜許,注視著人,給人一直沉厚的力量。
夏芍抬眸,與他的目光對上,沒有語言交流,但她想她讀懂了李卿宇的意思——他的意思大概是讓她不要亂說話。
進了屋之後,李伯元果然問晚宴上有沒有什麼事,夏芍淡然一笑,搖頭,“沒什麼特別的。”
“哦。”李伯元笑嗬嗬地點點頭,看了夏芍和李卿宇一眼,說道,“沒事就好。李小姐今天剛來香港就陪著卿宇出席晚宴,累了吧?卿宇,帶李小姐早點回房休息吧。”
“李老放心吧,我向你保證,有我在,李少不會有事的。”夏芍覺得李伯元必然是知道了餘薇和冷以欣到場的事,所以才叫她來問問,她雖然在門外是事實,但她知道餘薇說了什麼。夏芍並非是真的打算隱瞞,但今晚李卿宇在書房裏,他並不知道李伯元和她之間的約定,他一心以為祖父不知道這件事,為了成全他的孝心,也為了讓他再多一份憂慮,夏芍當即決定今晚先瞞過去,明早再抽時間與李伯元說說情況。隻不過,這麼一來,老人家今晚怕是要擔心了。所以,夏芍才說這麼一句話安慰一下李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