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城的上空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紗,讓世界變得夢幻,似真似假。
她一直在跑,帶著無所適從的恐慌在跑,不,應該是在逃跑。
穿過漆黑的樹林,無人的街巷,無盡的田野,始終有無以擬狀的東西,鍥而不舍緊緊的追著她,似不容她稍有鬆懈,恐懼到摔倒連爬帶滾也要向前。
突然就來到了懸崖前,腳步刹不住,一腳踏了空……
眼前一黑,她心有餘悸坐了起來,一身冷汗。
臥室側麵是一麵落地玻璃,窗外明亮的月光散落一地銀霜,四周一片寂靜,隻有自己微微喘息聲和心跳聲。
她拉過被子蓋上,閉眼挺了大概半小時,眼睛都酸了,還是沒睡著。
忍不住動了動有點麻木的右肩,便徹底清醒過來了,她摸到台燈按了按,一道暖黃的光照亮了整個房子。
來到G城安居的第一天晚上就噩夢了,這是什麼狗屎運氣。
就這麼發了一會呆,回個神。
發現自己竟然和一個夢較真了,蘇穎不由自我嘲笑的傻笑了。
這不符合邏輯,這是她得出的結論。
胡思亂想著,天馬行空,正想坐起來抽根煙,床頭的手機振動了幾聲。
她拿過來看了一眼,是戴旭發過來的信息。
-為什麼突然走了?
-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為什麼突然不回信息,也不接電話?
-為什麼突然就離開了呢?
-……
接著都是嗶哩吧啦的為什麼這個為什麼那個,她有點煩躁。
-戴旭,我們分手吧,不用回複。
發完信息,她鬆了口氣,把手機放回床頭櫃上。
分手對她來說並沒有情緒起伏,高中時期開始不到一個月的戀愛,不過是多了個看似親密無間的朋友;早餐有人幫你準備,放學那一段路有人陪著走,大概對蘇穎來說最重要的是有人幫她寫作業,想到這裏,不覺有些傷感。
人生,是很奇妙的,就如同蘇穎從未想過自己父親會離開他們。
窗外寧靜的夜色,始終如一的月光,接下來的高中生活,都會如無意外的在這個城市綻放。
直到第二天10點的鬧鍾響起來,蘇穎才爬起來,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崔雯已經扯著嗓門朝她房門大喊,大概可以喊穿幾條街:
“小崔崔,快起床,遲到了,遲到了,你今天上午還有畫畫課呢!”
是了,蘇穎,自從爸媽離婚後,崔雯就一直叫她小崔崔,也曾想過要給她改名為崔穎,由於各種忙碌輾轉,崔雯忘了。她還是她,蘇穎,雖然很抗拒現在崔雯還叫她小名:小崔崔,小崔崔還是小崔崔。
當時還是幼兒園的時候,家長們忙著報各種各樣的培訓班給孩子們各種嚐試,隻有他們家還在猶豫要給蘇穎報什麼班的時候,蘇穎就獨立有主見:“我選畫畫”。事實證明蘇穎確實在這一方麵表現很有天賦,從小她就愛整天整天的待在畫室裏,開心畫畫,不開心也畫畫。她的畫通常很直爽,色塊飽和,運筆大膽流暢,獨居個人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