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月缺一角。
巷子裏,龔煦被兩個男人堵在牆角。
蹲著的男人叫劉強,他用手拍了拍龔煦的的臉,“三天後,帶著錢到這個地方,嗯?”就著朦朧的月光,劉強看見指腹上沾著的血,他嫌棄地把手在龔煦的白色衛衣上蹭了幾下。
站著的男人叫周光,他一腳踹到龔煦搭在地上的小腿,吼道:“你他媽聽見沒有?”
龔煦眉頭皺了一下,崩著雙唇,依舊一聲不吭,隱忍的憤怒在他低垂的眼裏翻滾。
劉強看著他那股想反抗卻又隱忍的勁兒,嗤笑一聲:“別逼著我去你們學校堵你1
龔煦雙睫微顫,胸腔的起伏,讓他的嗓子眼湧出一股血腥,緊抿的雙唇被逼著鬆開,細碎的雪沫被咳嗽帶出來,將他胸前的白色衛衣染了斑斑紅點。
兩個男人轉身,沒走兩步,身後傳來嘶啞的一聲:“我沒錢。”
龔煦扶著牆,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他眉骨受了傷,嘴角有血,因為壓著情緒,他嗓音又低又沉。
他下顎線繃得緊,微長的劉海垂著,戳到了他黑密的睫毛上,他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重複:“他的賭債,我沒錢再幫他還了。”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緩緩走回來,一步步朝他逼近。
“賭債?”劉強走到他麵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嘲弄地勾唇譏笑:“我什麼時候說是賭債了?”
龔煦的下巴被男人的手勁架著,被逼與他對視。
劉強咧開嘴角:“你父親從去年就已經開天窗了,”怕他不懂,劉強甩開龔煦的下巴,用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戳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解釋:“打針,知道了吧?”
龔煦全身僵硬了一下。
“強哥,別跟他廢話,不給他點苦頭吃,他都不知道怕1話落,周光一腳踢在了龔煦的小腿肚上,龔煦單膝跪地,他剛想再站起來,周光的一記重踹,落到了他的小腹上,龔煦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周光是練家子,隻幾腳,就讓龔煦倒在了地上爬不起來,他臉上沾了灰,嘴角又帶出了血。
巷子外,路燈亮得晃眼,路斯越挽著閨蜜顧鳶的胳膊,高跟鞋在道板磚上噠噠作響:“難怪今晚約你,你答應得這麼爽快1
顧鳶垂頭低笑:“你之前找我,我不是也都出來了嗎。”
“嘁,你自己算——”
突然幾聲犬吠聲傳來。
跟在兩人身後的保鏢劉全突然快步上前,擋在了兩人身前。
路斯越把他推開。
顧鳶順著聲音往巷子裏瞧:“那兒的燈怎麼又壞了?”巷子裏很黑,她站住腳往裏張望兩眼,看不清裏麵,但能聽見除了狗吠聲之外還慘雜了其他的聲音。
突然的一聲慘叫,讓顧鳶心裏咯噔一下,路斯越忙把顧鳶往身後攬了攬,“裏麵好像有人在打架。”
“顧小姐,周先生交代了——”
顧鳶做了個噓的手勢,保鏢劉全噤了聲。
路斯越走到明亮的路燈下,她站在光裏,往巷子裏看,可頭頂的光照不進巷子裏。
而龔煦,倒在碰不到光的陰暗裏,清清楚楚看見了她的臉。
他吐出一口血,嘴巴張開,想喊救命,卻發不出聲來。
犬吠聲消停了。
路斯越一個扭頭,看向正在打電話的顧鳶:“你幹嘛?”
“報警啊1
路斯越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主,她就要伸手去奪顧鳶手裏的手機,卻被顧鳶抬手擋祝
“仗著老公是警察了不起啊1路斯越剜她一眼。
報完警,顧鳶把手機的聲音調到最大,刺耳的警笛聲驟響。
醫院急診室裏
楚一鳴抱著胳膊看躺在病床上的龔煦,從他站著的角度,能看見龔煦那黑得過分的睫毛,右臉頰上方顴骨處淺咖色的小痣被一滴幹掉的血蓋祝
楚一鳴歎聲氣:“你不是在拳館打工的嗎?都不學幾招留著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