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摩管家為巴斯克維爾家的老宅服務已經有十來年了, 白瑞摩太太也是格林盆附近長大的,先前是在鎮上的牛奶廠裏工作,後來結了婚, 經人介紹進了家政公司。
夫婦倆看上去老實本分, 華生完全沒有想到, 這位和藹可親的白瑞摩太太居然還有一個窮凶極惡的逃犯弟弟。
收到搭檔短信時,他們正好在吃午飯,管家太太有一手好廚藝, 美味的蛤蜊濃湯讓亨利爵士和伊麗莎白都讚不絕口。
接著, 白瑞摩先生將飯後甜點端上來, 華生不動聲色地看完消息,放下手機,小心地避開, 沒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屏幕。
“有新消息?”亨利一直留意著他的動向, 迫不及待地放下湯匙就問, “福爾摩斯小姐在倫敦的工作忙完了嗎?”
沒說出口的話是:她可以來幫我們抓“獵犬”了嗎?
華生搖了搖頭:“倫敦那邊比較棘手。”
他說得含糊,年輕人再次麵露失望, 但很快, 他就收到了華生給他和伊麗莎白發的短信。
簡述一下就是,留意管家夫婦, 白瑞摩太太可能與王子鎮越獄案有牽扯, 找機會去試探她的口風。
亨利爵士朝華生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什麼也沒說,繼續默默喝海鮮湯。
雖然他仍然坐在椅子上,膝蓋已經作勢向外轉,眼睛裏也放出亮光,努力朝另一邊的班納特小姐使眼色, 明顯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華生從他臉上看出了和自己同樣的特質——熱愛冒險。要是換做別的主人家,知道自己不小心雇傭了逃犯的家人,肯定會勃然大怒,抓住對方嚴厲質問一番。
亨利爵士卻覺得很刺激,等白瑞摩管家走出了餐廳,他壓低聲音問:“警方是懷疑那個逃犯塞爾丹會找他姐姐求助嗎?——然後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同時收到兩人期待的注視,華生頓時覺得自己也是個光榮的偵探了。
他精神一振,心中默想著自己的搭檔,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開始給他們分析。
首先,不能草率行動,以免引
起目標懷疑。
現在還不能確定白瑞摩太太是不是有參與她弟弟的越獄計劃——雖然目前從她活動範圍來看,這種可能性很低——格林盆大沼澤地理位置偏僻,人煙稀少,逃犯最有可能選擇這種地方藏匿行蹤。
而如果塞爾丹來到這裏,肯定是想找家人幫助他,隻要他嚐試和白瑞摩太太聯係,他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將犯人逮個正著。
他們聽得連連點頭。
“如果是躲在沼澤地裏……”伊麗莎白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猶豫,“華生醫生,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住在山上的那些石頭房子裏嗎?”
“沒錯,很有可能。”
她繼續說:“那麼,那位策劃用獵犬襲擊亨利先生的人,會不會也在?”
“不會。”這回輪到熟悉地形的亨利家開口了。
他很肯定地搖搖頭,跟他們解釋:“無論是誰想住在裏麵,都得保持食物和水源供應。但現在,各路口都有巡警和崗哨,不可能頻繁進出沼地,他不可能一直潛伏在裏麵……咦?”
說到這裏,亨利愣了一下,看向另外兩人。
“現在不能,是因為塞爾丹越獄了。”華生沉著地說,“但不排除一種可能性,那位凶手之前就藏在沼澤地裏,等機會到了,就帶著獵犬接近巴斯克維爾莊園——您之前說,襲擊是深夜發生的,而周圍鄰居也毫無察覺。那麼,我敢說,要麼凶手及時帶著獵犬逃進沼地裏躲藏,要麼——凶手就在這群鄰居之中!”
“我們剛才去拜訪過隔壁的兩位鄰居了,您有什麼懷疑對象,或者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嗎?”伊麗莎白也問。
亨利爵士陷入沉思。
山對麵的富蘭克林先生是個退休人士,脾氣不太好,但意外得很健談,也不介意和陌生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