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聞再一次端來藥後,盯著謝靳讓他喝。
謝靳隻能硬著頭皮衝,但是剛喝了一口,他猛地皺眉,這一口苦的他舌頭都麻了。
“怎麼這麼苦?”
童聞微笑,“你浪費了我那麼多藥,這是教訓。”
謝靳就知道這事沒那麼容易過去,他緊鎖著眉頭,一口氣將剩下的全部喝完。
談霄趕緊將果脯拿給謝靳緩解苦味。
而後童聞給他施針,整個過程中,謝靳生無可戀。
他這條命真的是多災多難。
待童聞離開了,謝靳讓談霄拿來痰盂,開始催吐。
談霄看著眼角掛著生理淚水的謝靳,斟酌了一下道:“過了這麼久,可能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吐出來也還留了一部分,可能效果不大。”
這是他為數不多說長句子的時候。
謝靳漱了漱口,壓下一嘴的苦味,道:“去把郝太醫請來,小心些,別被童大夫看到了。”
談霄應聲去了。
留下謝靳一個人靠在榻上,覺得渾身難受。
他總覺得自己吐過之後,就開始變得虛弱無力的,藥效果然已經開始發作了。
他無比慶幸,童聞不是直接用毒藥毒死他,不然這會兒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傅源清進來便見謝靳雙目無神的躺在榻上,他笑著道:“怎麼了這是?”
謝靳無力的擺擺手,“心煩。”
“又是因為童大夫。”
“嗯。”
“阿靳,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拿自己的命和童大夫折騰。”傅源清溫和道:“你從前明明最在意的便是活著。”
謝靳一怔。
他不是沒想過這麼問題。
他明明有很多解決方法,卻在這裏拿著自己的命和童聞折騰。
他雖然心軟,但是對於要他命的敵人卻不會心慈手軟,但是他對童聞下不了狠手,甚至有些縱容。
傅源清看著謝靳的樣子,拍拍的他肩。
謝靳解釋道:“畢竟是紅穀的少主,紅穀同姨母有些關係,甚至他們還在幫我尋幽蘭叒,讓著些而已。”
傅源清笑意清淺地問道:“是嗎?”
“自然是。”
“阿靳。”見他一直不說,傅源清幹脆直接點了出來,“是因為綏寧嗎?”
聽到這個名字,謝靳臉上的笑意倏然全部消失了,過了片刻,他坐起身來。
傅源清道了一句:“那隻是夢。”
“我知道。”謝靳垂眸道:“我並未把童大夫當做綏寧,我隻是覺得她性子有些像,所以忍不住對她寬容些。”
“你知道的,我向來心軟。”謝靳手指摩挲著床榻的邊緣,輕聲道:“所以對童大夫心軟,我控製不住。”
他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夢裏總是頻繁出現一個姑娘,那個小姑娘愛笑愛鬧,皮得很,他起先並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後來夢的次數多了,有一次便聽見夢裏有人喊她綏寧。
他能感覺到夢裏的他一直很難過,每次笑都是在強顏歡笑,連帶著後來的小姑娘也總是在故作開心。
他不知道二人是怎麼回事,但是每次夢裏他都很窒息。
他時而像個旁觀者,時而像個參與者。
最後他看見那個小姑娘每日悲傷的坐在廊下喝酒發呆,最後一點一點喪失了生機。
他直覺那個小姑娘是因為他才這樣悲傷,甚至是最後的死亡可能也同他有關。
因為他不確定,夢中那人喊的“綏寧”二字後麵綴的是什麼,或許是郡主或許是公主又或許是小姐,太模糊了,他辨別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