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萬妖窟的結界是不是你打開的?”
一道冷厲低沉的聲音在顏昭昭耳邊驀地響起,緊接著-----
“肯定是她1
“想都不用想,除了她這個一身邪氣的異類還能有誰埃”
“對呢,我聽說有人親眼看到她去了萬妖窟。”
“豈止是去了,還隨身帶了梨寒劍。”
“這下連作案工具都有了,結界被破,門上鎖鏈又被砍,定是她無疑了。”
“對對對,這下還看師兄怎麼為她辯解。”
“她本來就是一邪物魔物,要是沒有兩位師兄,她早就被鎖在萬妖窟了1
……
細細碎碎的議論聲在顏昭昭腦中轟鳴,後一陣刺痛,引得她瞬間清醒,長睫眨了兩下,明淨澄澈的眸子內盡是茫然。
此刻,顏昭昭的腦子裏隻有瘋狂三連: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而不及她反應,眼前的劇情還在飛快地往前走。
“如若你再不言,本宗主便當你是默認,孽徒。”
高高在上,冷漠且不屑的聲音又回蕩在殿內。
在這大殿中央,一白發青衣道人端坐其上,微閉雙眼,他揚了揚拂塵,隨即道:“來人,將她關進萬妖窟。”
話聲一落,立即有兩名佩劍的弟子領命,朝顏昭昭走去。
“等等。”在顏昭昭瞪大雙眼,下意識想要出聲阻止時,有另一人站了出來。
凜凜白衣,膚似霜雪,目若冷月。
他站在眾人前方,身姿極正,端的是一副神明不可褻瀆的樣子,身上似是落滿了清風明月,怎麼看怎麼聖潔,怎麼看怎麼不可侵犯。
顏昭昭望向他,又眨了眨眼,腦子清醒了一些。
“此事還未查清,萬妖窟內盡是妖魔惡鬼,非常人所能承受,望師尊三思。”裴吟之躬身行禮,明明是請求,聲音卻是冷得結冰,令人聽之即寒。
偌大的宮殿一瞬死靜,而後青玄門宗主夢虛真人冷哼一聲,道:“吟之,你帶回來的東西自己都不清楚?這東西不是常人,是妖孽,她做出任何事情來本宗主都不驚奇,就算扔進萬妖窟也傷不了她性命,你何必慌張。”
“師妹三魂七魄俱全,乃為血肉之軀,她非妖孽。”裴吟之直起脊背,深邃眼眸晦暗幽冷,直視其上。
這裴吟之乃為青玄門大師兄,他道心純正,根骨絕佳,以拯救蒼生為己任,堅守心中大道,是神明般不可褻瀆之人。
作為一名劍修,他不僅在多年前收服了當世神器排行第一的驚霜劍,還煉出了劍意,劍出斬碎一切生靈,甚至可破虛空。
裴吟之如今修為已至化神期,隻一步便可到大乘,是這夢虛真人最為看重的徒弟,也是他擬定的下一任宗主人眩
可此時,他這最為器重的徒弟竟為一個妖孽與他在這爭執不休,夢虛真人不免眉染怒氣,緩緩睜開了雙眼。
“宗主所言極是,她乃妖孽,扔進萬妖窟也傷不了她性命,而萬妖窟是關押妖魔的宗門禁地,此次若不嚴加懲罰,後麵怕會有弟子爭相效仿,後果不堪設想。”
在情況僵持之際,一位著玄色長袍的青年高聲開口。
裴吟之唇角似有若無地揚起,他一手壓著劍柄,指骨突出,一手背在身後,目光漠然:“此事未下定論,師妹是宗門弟子,是非論斷自有宗門法規定奪,而不是憑別人口裏毫無根據的隻字半語,且,她有辯解解釋的機會。”
裴吟之話落,殿內寂靜許久,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後,才又有人開始低聲議論。
“裴師兄今日怕是把這一年的話都說完了吧,同宗主理論完又和師叔爭執了起來,平日裏他都是半個字沒有,冷漠得很。”
“那昭昭師妹明明就是一魔物妖孽,宗門所有人都說她是,就連她癡迷的風玉師兄都說她是,裴師兄為何非說不是呢。”
“她是裴師兄領回來的,裴師兄當然站她這邊了。”
……
無人阻止,眾人說得起勁,議論聲便越來越大,
殿內另一女師叔瞧著顏昭昭跪在那裏的樣子瘦弱又伶仃,還目光呆滯,一副癡傻的模樣,好像是被嚇壞了般,覺她可憐,便上前為她說話:“我同意吟之的看法,昭昭雖與常人不同,但她入宗門來也未犯過有違天道的大罪,應先聽聽她如何說。”
女師叔話落,站立在她身側的一位翩翩如玉,言念君子般的男子也朝青玄門宗主行禮,徐徐道:“顏昭昭雖性子乖張,行為怪異,但沒有確鑿證據的確不應定罪,興許這其中有著莫大的誤會,我們還是先聽聽昭昭師侄的解釋為好。”
夢虛真人聽此也無話,微微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殿內又靜了下來,落針可聞,此時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顏昭昭這處。
裴吟之亦是。
但顏昭昭還不甚清醒,她此刻正在腦子裏努力搜集他們所言的有關於萬妖窟的事情,自然就沒有開口,沉默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