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昏昏沉沉的醒來,電話叮叮的響個不停,輕宵頂著宿醉的頭疼,起身去接電話。
窗外在下雨。淅淅瀝瀝,淫雨霏霏,她的手接起電話,眼睛盯著窗外的景色,
"呂輕宵,爸爸走了,快回家來…"電話那頭傳來哥哥蒼白無力的聲音。
那一瞬間,她仿佛被冷雨淋碎了骨頭,世界翻轉,崩塌,她睜大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
都說人生平淡,可是轉折處又是這樣的驚險,她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逐漸跌落穀底。
輕宵癱坐在地上,淒淒的哭了起來。蘇三抱著她給她擦了眼淚,她換上昨天那件藍色旗袍,叫了車,往家裏趕。
從公寓到家裏,有很長一段距離,拉黃包車的師傅戴著草帽,全身已經濕透,兩隻幹瘦的腿聚集了全身的力量支撐著車子前進。
她想起父親也很瘦,高高大大的,平時穿黑色西服去上工作,在家裏便經常喜歡穿一條黑色的長袍,端坐在書房讀書寫字。他生性沉默,不苟言笑,很少會和輕宵交談,隻是過年在街上看到賣花燈的會買回家給輕宵,聽她說過一句蓮蓉月餅好吃就每年都驅車去買給她,十幾年如一日。
遠遠的,就看見了那幢白色的小樓,在視野裏越來越大,白色的樓掛上了黑色的布,幾個大大的"奠"字格外醒目。她走下車,腳底像踩了棉花,踉踉蹌蹌走到棺前,呂父的身體已經僵硬發涼了,她把手合在她父親的手上,眼睛裏的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流個不停。
"以後的中秋節,再也團圓不了了。"她是那樣後悔,因為自己的任性,她沒見到父親最後一麵。
父親的二姨太看見她流淚,急忙跑過來拉扯她,"眼淚不可以流到棺材裏,那樣你父親到了地下轉不了生!"
她什麼都聽不見,隻是緊緊握著她父親的手,這是他們最後的團聚時刻…
"該在的時候你不在,現在你父親死了,你回來裝什麼孝子賢孫?"那女人抓著她的頭發把她扯向一邊。
"滾!"她徹底被怒了,發出巨大的吼聲,用了全身的力氣將其推倒在地,全家人都安靜下來。二姨太失了麵子,哭鬧起來。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這是我家!"輕宵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輕宵的藍色旗袍,是絲絨麵料的,扭打間已經皺成一團,頭發也亂糟糟的,臉色蒼白,仿佛剛經曆完一場浩劫。
"小姐,去洗漱一下換上孝衣吧,夫人身體不好,一會兒賓客來了還要您和少爺招待。"小蓮過來扶她回她的房間。
她許久沒回家,房間沒有太大變化,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包用紙包著的蓮蓉擺在書桌的角落上。
在昨夜,她和蘇三廝混時,是否能知道,她的父親因為思念女兒怎樣也無法入睡,把點心把到桌上後,在一旁坐了好久,一邊看輕宵小時候的照片,一邊嘴裏念叨著"輕宵,你怎麼這樣不懂事。"
人死之前都是有預感的,他不相信自己會死在今夜,隻是以為是因為中秋節才格外思念女兒。可是沒過幾個小時,他就躺在床上,突發心髒病,死在了圓月的晚上。
輕宵打開月餅的包裝紙,掰了一小塊放在嘴巴裏,泣不成聲。二姨太說的對,父親死了她回來裝什麼孝子。她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