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的清晨,從一張略顯破舊的床上醒來,李鎮顯得有些迷茫,不等他醒神,從旁邊傳來吱扭一聲,已有些年歲的木門被從外推開,一名男子走進來,看著李鎮,似乎在奇怪他為什麼發呆,盡管平時話也不是很多,但也不像現在這般,顯得木訥。
男子也不理他,徑直走向旁邊的木櫃,從中間的抽屜裏拿出一張薄紙,大概是太薄,男子非常小心的托著,說實話,五尺多高的漢子,做出如同拿繡花針的姑娘般動作,實在是,違和啊違和。
男子臨出門時還是喊了李鎮,今天是家裏比較重要的日子,他還是在場會好一點,並不是要他做決策,隻是讓他知曉。
李鎮被男子喊了一聲,可算是有些反應了,看向床邊的草鞋,一看就不舒服,不太想穿啊,不穿會硌腳,還是穿上吧。
穿好鞋,隨手把布衣套上,再戴個鬥笠,妥妥的農家漢。走出門去,門外是一處小院子,院子坐北朝南,所以清晨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照在了李鎮的臉上,這下子算是完全醒了。
到井口提了桶井水,隨意用手舀起潑在臉上,清涼的井水略帶一絲甘甜。
“李哥,你怎麼還在這兒?吃早飯了嗎?”一位穿著暗藍色布衣的男子朝李鎮喊道,待男子走近,可以瞧見他額頭上的薄汗,男子長相與李鎮這農家漢子有著明顯的不同,他更為清秀,許是不太下地的。
“逸秋?你今日怎麼會過來?”李鎮比較疑惑,平日裏,逸秋隻在節時才來,今天並不是什麼節日啊。
“我大哥來收地,我跟過來看看。”逸秋說道。
原來剛剛趙程拿出去的是地契,今日若是把地賣了,那我去哪裏種我的果樹?李鎮想著想著便出了神。
逸秋也不催,目光也未從李鎮身上移開,反正今日他也是要跟我走的,以往的帳也有時間可以慢慢算了。
陽光慢慢變得熱了,李鎮回了回神,以後的事還是慢慢來吧,如今還是先吃飽再說,隨即從井邊起身往屋內走去,似乎忘了還有個人也在井邊坐著,逸秋有點氣,這個憨憨,不知道喊我進去嗎,這太陽多曬啊。
李鎮回到屋內,從柴火灶裏盛了碗粥,說是粥,也是水多米少,如今這世道,匪徒橫行,官府無能,百姓種的作物收成也算不得太好,保證每日溫飽都有些難。
逸秋也跟著進來了,看著李鎮自己盛了粥,獨自坐在木垛子上喝,這個呆子真忘了還有個人,有點氣。李鎮也不是故意忘記,隻是逸秋與別人不同,從山上下來的,是瞧不上這樣水多米少的“粥”
趙程從大家長那裏回來,手裏還提著幾個白薯,看屋內兩個人,一個坐著喝粥,一個坐著看喝粥,真真是無聊,還不如下地挖幾個白薯。順手把白薯丟進灶裏,灶裏還有些火星子,正好可以燜白薯。
“李大哥,剛剛大家長做主,把這間屋子抵給山長了,他等會兒會把糧送來,你等會收拾一下去我大伯家住吧。”趙程蹲在灶邊,扒著灶裏的木炭,這木炭可不能直接蓋著白薯,回頭燜出來會黑,得用木灰蓋著才行。看李鎮又在發呆,搖搖頭,今日這李鎮怎麼這麼木?睡傻了?不管他,趁日頭還不大,得去山上砍點柴火回來,等會兒還要下地呢。
李鎮等趙程出去才回過神,將手中的碗筷放在灶上,從水缸裏舀了瓢水,將碗筷衝了下,放回原來的位置,便又坐下了。去趙程大伯家住是不太好的,自己又沒搭房子,所以,我這是沒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