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垂死驚坐起(1 / 3)

既是要改變錯殺的結局,好教寒星放下執念,阮離和賀必清商量之後,決定先回去他進國師府以前的時間節點。

可是當進了化劫珠,阮離的意識悠悠轉醒,卻感到周身異常的冷颼颼,如同置身於冬日的一口深井,他幾乎要被凍成了冰塊。

全身都僵硬無法動彈,臉部肌肉都像是經年沒有調動過,張口困難,呼吸困難,連睜眼也困難。

與此同時,有一道聲音在他耳邊低低地:“阿離,你為什麼還不醒?是還怪我麼。”

是誰?這是在哪兒?我為什麼起不來?

阮離感覺事情有點古怪。

身體結著冰沒有融化的跡象,隻有意識先一點一點緩慢解凍,往後幾日,每日這個聲音都會出現在他耳畔,要麼是無意義地叫著他的名字,要麼隻是握著他的手,什麼也不說。

有一次,這個人還輕輕地將他半個身子抱進懷裏,一點溫熱沾在他臉頰,一觸即逝,不知是什麼。

這天,這個人又來了,還如往常一樣坐在他身邊。阮離感覺到自己可以試著動彈了,他努力動了動眼珠,才動那麼一下,手立即被人用力握住,那人聲音激動地有些顫抖:“阿離?”

阮離抖著眼皮緩慢地張開了雙目,視線被白花花的東西模糊住了,原來他睫毛上都結了一層霜。

適應了一陣,才徹底看清眼前的場景。

握著他手的人,淡色的發絲垂落下來,與之相反的是深邃的眸光。

“……上、神?”阮離訝異地試圖發出聲音。在凡世的寒星被束縛神力,外貌也是凡人的模樣,隻有回到仙界,才是那一頭鋪了月光似的銀發。可是現在,他看到的是寒星本來的樣子。

“別急,你剛醒,我喂你喝藥。”寒星安撫他兩下,轉頭傳喚,很快就有下人端著溫好的藥盅進來奉上。

阮離微微側目,看見下人垂下的衣袖紋路,繡的是大雍時興的款式,才知道這裏確實是國師府,而非不周山。

他方才那句上神,聲若蚊呐,想來寒星也沒有聽清。

寒星將他扶起來,把吹溫的藥汁送進他口中。阮離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既沒有推拒的本事,也沒有下咽的力氣,身體有如風中殘燭,一陣風就能吹滅了。寒星耐心極了,半勺半勺地喂,溢出的汁液用手帕拭去,中途藥涼了便又叫人去溫,就這樣勉強使他喝下了一整碗藥。

喝完了藥,阮離滿嘴的苦澀,稍微咳了一下,便收不住,直到咳出一口血來,自己都不曾料到。

“我這是……怎麼了?”他怔然問。

寒星摸了摸他的臉:“別怕,都過去了。”

阮離隻覺得聽不懂,他本不該現在就和國師認識的,化劫珠是他的法寶,從來沒出過差錯,怎麼這回把他弄得雲裏霧裏,全然到了狀況外。

他不由問寒星:“現在是哪一年?”

寒星驀然了片晌,道:“永安十年。”

永安……為什麼是他沒聽過的年號?是皇子即位,改朝換代了?不會吧!他到底降落到了哪兒!

“我等了你十年。”寒星在末尾輕聲綴了一句。

阮離沒有反應過來,僵硬地轉了下脖子,盯著他看。

寒星麵上有一閃即逝的痛苦:“那日,我並不知你逃回了府,你被亂箭射中,我看見時已經晚了……好在你終於醒來了。”

寒星把他輕輕擁住:“我不會再犯那樣的錯。”

十年。

也就是說……他死了,死於那日國師府中的亂箭,一切非但沒有重來,還莫名其妙過了十年?

在這裏麵他是凡人之軀,是怎麼起死回生的呢?

似乎是寒星的功勞,觀他模樣,好像也比之前的國師解封了更多的神力。看來這次化劫珠真的出了大差錯,難以置信。

阮離稍微推了一下寒星,扶住額頭:“國師大人,我不舒服,想一個人躺躺。”

雖說是個打發寒星的好借口,可說不舒服也半點沒摻假。

寒星趕緊將他放平在床上,掖好被褥,不通人情的冷麵國師幾曾這麼體貼過:“你別怕,等我過幾日為你尋到一味神藥,就能徹底調理好你的身子,恢複如初。”

這凡世哪來什麼神藥?

阮離納悶著,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他在識海裏試圖喚起化劫珠,海藍色的仙力結界浮現出來,仔細一看,上麵竟莫名多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灰紋。

阮離屏氣凝神,從中體察到一絲生人的氣息。

是有人在他的化劫珠上動了手腳!

他和賀必清進來的時候,特意給他們的軀殼設下了仙陣,一般人無法靠近,這個人應該是之前下的手,可能什麼時候接近了他,趁機將神識附在珠子上,這樣,他們進來時,那個人也能跟著一起進來。

他是和除魅組去不周山那時把珠子帶在身上的,之前檢查過並無問題,過程中接觸到他的人,若說有不懷好意的……難道是青丘的獸族?

這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因為在外麵傷不到他們,所以想進來暗中謀害他們嗎?

但是化劫珠裏的死亡並不是真的死,死了就脫身出去了,這個人伺機篡改了他在化劫珠上設下的密文,使得結界暫時處於封閉的狀態,也就是說死了的話靈魂也會飄蕩在裏世界,暫時出不去。

總不能就是進來搗亂的吧。

動腦也傷神,阮離這身體實在難抗,隻好先把疑問放在一邊,如果真的是敵人,那麼敵暗我明,唯一一個未知數就是賀必清,敵人不知道這裏的哪個是賀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