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個頭小,很輕,屠安抱著她很輕鬆,腳步不曾減緩。
隻是她人輕,也架不住被人抱著走了一路。
耳邊本來還平緩的呼吸聲漸漸的沉了。
苗苗怕累著他,幾次開口讓他放她下地,讓她自己走,他都板著臉不做聲,瞧都不瞧她一眼。
她心裏很慌,他對她一直溫聲細語,這是頭一回對她冷了聲,冷了顏。
林子裏樹木輕晃,風帶著涼意。
而屠安額上漸漸侵了汗,一粒粒汗順著輪廓分明的臉滑落。
溫熱的汗滴落在她的下巴,摟著他後頸的手都能感覺到衣服的潮意。
她想幫他擦汗,觸及那張冷硬的臉,苗苗手鬆了有緊幾次,最後,實在沒忍住用袖子在他臉上擦了擦。
屠安有覺,腳步一頓,而後繼續默不作聲,穩步往前。
苗苗咬著唇,心裏卻越來越害怕。
屠安生的氣散的快,他能明白她一個人堅強慣了,他們才成親,她還沒習慣依靠他。
隻是,他抱著她,要腳下留意,無法時刻注意她的言語,怕她發覺他聽不見,便一直板著一張臉。
回到家,屠安把她放在外麵的石墩上,拿了鑰匙開了門,又一聲不吭的把她抱回了屋子,然後轉身準備出去。
苗苗以為他生氣不理她了,慌的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擺,紅了眼。
“屠大哥,你……你別生氣,別不理我。”
衣擺被扯住,屠安回頭,隻瞧見了話尾。
她紅著眼,眼裏的不安,害怕,他歎了口氣,輕輕握住揪著衣擺的小手,神情柔和。
“我去燒點熱水給你清洗一下傷口,一會兒好給你上藥。”
苗苗咬著唇,“真的?”
她聲音發顫,似不相信。
他不理她,她心裏很慌,很害怕,怕他真的不理她。
從前她一個人久了,於旁人的關心並不強求。
可,現在不一樣。
他是她的夫君,他體貼入微,對她事事關心,她對他早已不是救命之恩,而是歡喜。
若他以後都不理她了,她怎麼辦?
屠安瞧不得她這模樣,鬆開她的手,雙手扶著她的肩,探身,溫熱的唇落在冰涼的額頭上,一觸即離。
苗苗表情怔篆…
他……親……親了她。
她唇微張,睫毛顫了顫。
瞧她怔住,屠安聲音溫柔低緩,帶著笑意。
“你若覺著我在生氣,等我給你上了藥,你便哄一哄我,讓我消氣可行?”
苗苗臉頰滾燙,腦子裏隻知道他親了她,已經聽不見旁的聲音了。
廚房是冷鍋冷灶,屠安燒水的時候順便放了把糙米在小鍋子裏。
今日出門,兩人走路身上都出了汗,屠安燒了兩桶水。
家裏沒有大的盆子,屠安便端了兩盆兌好的水進屋。
從櫃子裏拿了藥出來,未免血跡幹了襪子念著腳底傷口撕裂,屠安先用溫水打濕了襪底,才小心翼翼的幫她褪去。
藏在鞋子裏的腳小巧白皙,腳底生了好幾個泡,破了的地方還溢著血,屠安仔細的幫她清洗了一下。
“你忍一忍,得先挑破了……才能上藥。”
腳下生疼,藥粉上去的時候,本來泛著粉的臉瞬間白了,腳趾都忍不住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