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乍暖還寒,春雨時節,綿綿細雨,在大山裏掛起來霧霾。
這是通往大山外唯一的一條河,河水潺潺,清澈見底。
苗苗裹了一身厚厚的夾襖,穿著繡鞋,順著河水一路尋至水深之處,瘦瘦小小的身影,麵對著河邊站立。
少頃,她褪了身上厚重的夾襖,脫了腳上已經脫層的繡鞋,試探的把腳放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讓她忍不住打了個顫栗,讓她忍不住縮了回來,霎時,那雪白的腳指頭被凍得通紅。
細雨在她頭上鍍了一層蒙蒙的霧,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把腳放入水中,抖著身子一步一步的往水裏走去。
慢慢的,水漫過膝蓋,腰間,再到肩膀脖子,最後一頭紮了下去,水麵蕩起的波紋慢慢的平靜下來……
屠安一身灰色粗布棉衣,肩上掛著繩子,一手拿著一把弓箭,另一手提著兩隻半死不活的野雞子,走動的時候偶爾還掙紮一下。
樹木茂密,暫時擋住了細雨的洗滌,出了樹林,才感覺到細雨的涼意。
今天運氣還不錯,獵了兩隻活著的野雞子,往日布置的陷阱裏,尋到的也隻是死了的獵物,還有被旁的動物撕咬過剩下皮毛的。
屠安身材高大,挺拔壯實,一路往回目不斜視,卻在經過河邊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
他側頭,瞧了眼水麵,潺潺河水,唯有順水而流以及風吹過河麵漾起的波紋。
湖麵清澈,饒是霧霾天,仔細瞧也能瞧見水底的一些情況。
他猛地卻丟下了手裏的弓箭和野雞子,闊步往水裏一頭紮了下去。
而野雞子落在地上,撲騰了兩下,落在了停滯在河邊的淺色夾襖上。
苗苗很冷,河水漫過頭頂,水從四麵八方朝她湧來,耳朵,鼻子,最後實在憋不住氣張了嘴,冰冷的水灌入了嘴裏,嗆得她開始撲騰。水裏,她抓不住東西,渾身無力感倍增,慢慢的,意識開始模糊,掙紮的動作慢慢的停了下來。
就在她意識模糊,徹底陷入黑暗的時候,胳膊被一雙大手嵌住,她被拖離了水底。
她撐著最後一絲意識,睜開望去。
男人粗布長衫已經濕透了,隱約露出了堅實的臂膀,結實的肌肉,小麥色的肌膚上還掛著水珠,而那頭發本來束在頭頂,這會兒已經散開,搭在肩頭。
身子被搖晃著,耳邊傳來一聲聲男人渾厚的關切聲。
苗苗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猛地嗆了一口水出來,疲憊感讓她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苗苗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硬得像石頭的床上,頭上搭著一條布巾子,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子,很暖但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動了動身子,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她今日出門穿的衣服,而是一身寬大的粗布男裝。
男人的衣服?誰給她換的?
苗苗趕緊側頭看了一眼她身在何處。
土牆黑瓦屋子,房梁並不高,三四米的樣子,螞蟻蟲子正從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鑽進來的有秩序的爬行在柱子上,經過被木蟲鑽過留下坑坑窪窪帶有木屑的地方,被裏麵蟲子突然鑽木的聲音驚了一下,打亂了秩序,少許滾落在有些潮濕的地上。
地麵雖然潮濕,但還算平整,一旁的桌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暗黃暗黃的,桌麵上扣了一個瓷碗,一旁放了個壺。
往左是除了床和桌子外,唯一的家具,衣櫃。
衣櫃是暗黃色的,和桌子一個顏色,看起來陳舊,雙開門的那種,衣櫃一旁立著一床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