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看了多少遍窗外的風景都還是有些不習慣。
江流支著腦袋看著窗外的陰雲紅雷,流珠似的墨仁好像什麼都裝下了又好像什麼都裝不下。
化加伸出手遮住少女的雙眼,喉間溢出一絲微不可聞的歎息“不忍心?”
發散思緒的少女不適應的眨眨眼,雙唇微抿“不殺了他們,死的就會是我們。”
“你不忍心,”化加扯扯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也不忍心。”
江流一愣,驀的抿緊雙唇。
這幾個月太忙,她都快忘了化加還有妻兒,或許是那一大一小觸動了男人哪根神經,所以才讓他生出了憐憫心。
“嫂子她們會沒事的。”江流低聲安慰一句便不再多言。
在某些時候語言會顯得蒼白無力,該憂心的人依舊會憂心,該難過的人依舊會越發難過,那一句安慰也不知是安慰了別人還是安慰了自己。
化加揉了揉小孩的頭“你一定要活下去。”
江流眼裏劃過一抹幽光,她抬起頭對男人燦爛一笑“我命大。”
離動手的時間越來越近,江流把人群分成了三撥,一撥去看守女主人,一撥來對付小女孩,而她一個人帶著她的刀守著喬瑞成。
牆上的掛鍾一秒一秒的走著,窗外的雷鳴越發喧騰,自天邊漫開的紅似是象征著某種不祥,單看一眼都壓得人胸口悶疼。
指針離十二越來越近,小女孩睜著懵懂的眼繼續玩著幼稚遊戲,江流麵前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喬瑞成不安的動了動腿。
時針分針與秒針重合,幽幽古鍾之聲在整層樓響起,江流緩緩睜開眼,冷漠注視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喬瑞成。
看著一個人的人皮一片片脫落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如果脫落之後露出的是血肉分明的肌理,那勢必會引起人嘔吐的欲望,可若是脫落之後露出來的是另外一個無麵的人形怪物呢?
喬瑞成抬頭注視著少女,他的鼻尖毫無征兆的冒出一縷細煙,隨後細煙變濃,一縷火苗猛地竄出,可那人似是沒有生長痛覺神經的任由火苗在他臉上肆意蔓延。
從口唇到眉梢皆燃起了熊熊火焰,沒了倚裝的眼球從眼眶脫落墜於地上。
人皮被燒毀,藏匿於人皮之下的東西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隻有嘴的臉。
明明沒有眼睛,可江流就是覺得這東西在看著她。
驚雷乍響,紅色閃電撕裂天際般於地平線蜿蜒直上,染紅了兩個人的身子。
“早就察覺出你不對勁了,”江流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今天的喬瑞成格外老實,老實的我還以為被換了個芯子。”
百骸被綁在鐵椅上,好奇的歪了歪腦袋。
“那天晚上當著我的麵換上小女孩的人皮就是為了讓我誤以為小女孩才是你,可惜你的算盤打錯了,”她抱著唐刀麵無表情的替眼前的東西分析著“喬瑞成就算是重生了也不會乖乖跟著我們走,畢竟誰知道我們會對他做些什麼,如果做了什麼不利於你們的舉動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江流手中的唐刀泛著冷光“可他跟著我們來了,還安靜的旁聽隊友們談話,屬實不正常,”少女頓了頓,伸手指著地上的皮“畢竟喬瑞成他,可是個話癆。”
成於偽裝,敗於悶騷。
結局也是挺慘的了。
不過不管慘不慘,現在慘的應該是她才對,因為在古籍裏,遇到百骸逃生的方法其實並無記錄。
無記錄......就意味著除非武力比它高,否則隻能原地等死。
江流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中的帝啟,耳邊傳來的窸窣聲是百骸掙脫繩子發出的聲音。
“通行了,通行了!
這裏是天神的小道,
仙酒醉,團子美
粉麵娃娃呈上來~”
這是一段新的歌詞,其內容並不難猜出,鮮酒指的就是喬瑞成,團子就是哭麵嬰,而粉麵娃娃指的是那個小姑娘和她。
真是通俗易懂的呈上來。
小孩兒把手帕放回衣兜裏,手腕翻轉間苗刀化為了雙刃。
那是一柄通體漆黑的短刃,外表樸素到了極致。
所有人都不知道江流使得出神入化的並不是經常拿出來收割的苗刀,而是短刃。
江流的夢想是當一名鹹魚刺客,於是她為了這個夢想努力了好多年,從短刃到苗刀,從長劍到長槍,可以說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隻是在末世為了不讓喪屍的血染了手,江流就選了一個尚且能被大眾接受的唐刀,畢竟拿個長槍戳來戳去的影響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