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的癖好很奇怪。
在很久以前, 小澤優子忖量過對方於女人的喜好,但思慮很久,卻發覺自己匱乏的想象力描繪不出和他一樣美好的人。
因為能和他站在一起的人, 肯定是同有一顆玲瓏心腸的好人。
後來她清楚了對方的理想型,有一點破碎, 但又覺得這是男孩子不可避免的通病。
現在, 小澤優子真的理解不了。
他好奇怪。
“虎杖,”她欲言又止地望著地上, 最後決定開口說。“你還是站起來吧, 普通的藥沾在我手上, 加上一點咒力,應該也有效吧。”
虎杖靈敏的從地上一躍而起。
下一秒, 他疼痛地咬了下牙,好像是抽到哪根筋了。連忙跳了幾下,眼睛緩緩睜開, 整個人狀態好上了不少, 除了額頭上還留著紅腫的淤青。
“坐下來。”她往墊子上指了指。
粉色毛發的小狗狗又乖乖坐了下來。
他順從地抬高額頭,讓小澤優子沾滿綠色藥液的手更好塗抹, 她是站起來的,指尖是模糊的懸掛在他的眼簾上的,圓形狀的慢慢抹開。
虎杖不敢往上看, 眼珠子愣愣地呆著,接著睫毛安靜的猛眨幾下。
她的身子忽然離開了些,手指捏著細小的東西:“我就說,肯定有木屑進去了。”
“啊?”他呆了一會兒才說。
“一般來說,”小澤優子思考地托著下巴,“你體力那麼好, 能痛那麼久,肯定是哪裏傷著了,我就猜是這種又小又難找到的。”
她高興地舉起來:“所以我找到了。”
“好厲害,”虎杖回過神,對她誇張地鼓了鼓掌。“我自己都沒想到呢。”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麵紅耳赤,手也滾熱,在封閉的房間裏猶如一個熱騰騰的暖壺,手碰上了臉就好比火山爆發了一場。
隻有被她摸過的額間是冰涼的。
下一秒,小澤優子就無法抑製地伸出手來,揉了揉他的腦袋,難掩興奮的問:“真的嗎?你有覺得我很厲害嗎?”
他認真地晃了晃臉:“真的哦。”
似乎誇實力讓她覺得很高興,對麵的少女被喜悅衝昏了幾下,抿抿唇,又伸手,把對方的被自己撥亂的頭發給弄回去。
她竭力謙虛道:“其實是家入小姐厲害,她告訴我的,沒有找到證據前,不要判斷病人病曆。”
家入小姐還告訴過她,如果不是很嚴重,可以往嚴重裏說,這樣會顯得治好的自己很厲害。
小澤優子不會嚐試這個的。
她不想死。
但一想到自己還是學了些有用的東西,她還是很興奮,這麼一想,手上就又揉了揉他的頭發幾下,虎杖就乖巧地垂下頭,方便她更好揉。
“請問有人嗎?”門外突然被敲響了。
小澤優子趕緊扒了幾下他的頭發,慌張的往後退,手背後:“請進。”
門被人緩緩滑過。
一位穿著和服浴衣的女子對他們笑了下,便端著茶點蓮步走來,似乎對裏麵發生了什麼心知肚明。
小澤優子還來不及試探一番,後麵就陸陸續續走進來好幾個人,她的朋友們都穿著浴衣,吃著冰棍,帶著些被水汽蒸紅的臉進來了。
“你們才泡完?”小澤優子打探問。
野薔薇麵無表情地晃了晃頭。
她心虛地想了一番:“那你們剛才為什麼不進來呢?”
“我們剛才能進來嗎?”順平吐出冰棍道。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起來的。
總而言之,一個人總有這種社死時刻,而小澤優子的這種時刻極其多。
她僵硬了一會兒,就佯裝若無其事地笑了下,富有經驗的那一根神經告訴她,千萬不要開口,不要再問下去了。
坐下,閉嘴,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小澤優子照做地坐到了野薔薇的旁邊。
過了幾秒,五條老師才慢悠悠地穿著和服過來,他們才開動了飯菜,吃到了新鮮的生魚片,接著今天都泡在溫泉旅館裏。
第二天的清晨才回去。
這一天裏
,小澤優子的內心忐忑不安,生怕他們說出了什麼不該說得話來,但幸好,他們都沒說些什麼,最後玩的甚至都忘記了這件事。
“晚霞中的紅蜻蜓呀,你在哪裏啊,停歇在那竹竿尖上……”
這首兒歌幾乎是家喻戶曉,野薔薇唱到一半,很快他們就接嘴:“紅蜻蜓——”
小澤優子的聲音也跟他們合在一起,像是清澈小溪裏混進了大小不一的石頭,最後都流入了寬闊迷人的大海裏,一齊散發出了迷人的旋律。
他們在顛簸的公交車上唱著唱著,但一個大震動後,逐漸變得起伏不一到消失。
“誒?”聲音停了,虎杖就好奇地轉過頭,“老師怎麼不唱啊,是不是因為唱了歌就不像老師了?”
但他麵前坐著的最不怕丟失老師形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