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119!”
“都出來了嗎?還有沒有人在裏麵!”
混亂的人潮,火光映襯著,人影在地麵上交錯,你重疊著我,我又壓迫著他。
“淩總呢!”
“有沒有人看見淩總跑出來了!”
喧囂聲也是一浪蓋過一浪,
“遇到點事就知道自己跑路,也不記得帶著淩總,平時白對你們這麼好了!”
濃煙籠罩,在窒息感中艱難呼吸著,刺鼻的氣味剜過鼻腔直到咽喉。
被火掠過的肌膚帶著刺痛,時刻提醒著淩以昀,即使看不見周圍的環境,也該知道這場火災局勢不容小覷。
淩以昀下意識用手捂住胸口,彎下腰,雙腿被力量向下拉扯住。
炙熱的環境讓他口幹舌燥,隱約聽見遠方傳來對自己名字的呼喚,回應到嘴邊隻剩劇烈的咳嗽。
一瞬間,淩以昀內心最深處湧出一個念頭,
就這樣吧,這輩子就這樣吧。
黃昏時分的街頭小教堂,
丁翎悄悄低頭整理白色紗裙,教堂前的小樂隊奏響著藍色多瑙河圓舞曲,來往賓客的祝福與微暖的夕陽融合在一起。
四月初的南方,日日都是甩不掉的潮濕。
難得遇上這樣一個清爽天。
“難怪黃曆說今天諸事皆宜,宜祈福,宜納財,宜!嫁!娶!”說著,丁翎偷偷把新娘手捧花搶來,滿麵笑意,
腕上的手鏈間發出細碎的碰撞,發出清脆微小的聲響。
幾乎是同時!
嗚——嗚——
消防車從小教堂前的路口疾馳而過,警笛聲霎時間劃破靜謐祥和的氣氛。
現場演奏的小樂隊被這突如其來的不和諧音打亂節奏,賓客們的視線也隨著消防車上閃爍的警燈漸漸遠去。
舒馨無奈地看向丁翎,“你身邊能有諸事皆宜的日子嗎?”
她剛想反駁,舒馨立馬接話,“你的存在就是柯南世界裏的毛利小五郎,與災難共存。”
“錯!”丁翎不屑地回答,“搞清先後關係,毛利小五郎是因為他出現然後才發生案子,我呢,我是追著事件走,”
她仰起頭,俏皮地笑起來,“我不是災星,我可是記者,崇高的事件真實記錄者!”
雙手環抱在胸前,舒馨穿著與丁翎同係列的白色紗裙,她從上到下地審視著丁翎,
“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在我的婚禮上當伴娘,今天就算地球劈開兩半,你也隻能記錄我,不能去記錄動蕩的世界!”
丁翎擺弄著手中的新娘捧花,“新娘子,你就安心地負責美麗,唯一需要惦念的,就是怎麼把這個捧花拋給我,分我一點桃花運。”
“那必須,”舒馨立馬搶回新娘手捧花,“我一定要終結你母胎solo24年的記錄。”
談話間,又是警笛聲由遠至近,從身旁呼嘯而去。
猛地扭頭,隻見兩輛救護車朝著此前相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手機在褲兜裏瘋狂震動。
笑容凝結在臉上,顧不得形象,丁翎直接掀起拖地長度的紗裙,蓬蓬的紗裙下竟然穿著修身牛仔褲。
隨手將長長裙擺挽了個結,即刻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舒馨看著二十秒之前還儀態端莊的伴娘,現在裙擺耷拉在身側,糾成一團,如同窗簾打著結。
她的神情凝重,用肩膀夾著手機,隻對著手機那頭的人說句,“我馬上趕過去。”語氣間有難掩的恐懼,交談間就往外邁開腳步。
明顯不同於往常,舒馨見過丁翎坐著衝鋒舟在洪水中穿行,見過她在傷亡無數的特大車禍現場,甚至見過她在戰火紛飛的異國,她永遠都是麵帶微笑,語氣平和地在嘈雜的環境中說出那句“記者丁翎,為您帶來現場報道。”
一把扯住她,舒馨關切地問,“怎麼了嚇成這樣,今天良辰吉日地球真的劈開兩半啦?”
愣神了兩秒,丁翎滿臉歉意,“對不起啊,沒有要求一定要去,但是我真的是很擔心,想要去看”
“等等等等,”舒馨連忙打斷,“你先告訴我是什麼個情況。”
“淩以昀”丁翎口中隻說出一個人名,這三個字一個比一個小聲,最後一個字幾乎被周遭的音樂聲淹沒。
這誰?
舒馨呆滯了幾秒,隨後如同觸電一般,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拉著丁翎往街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