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圓月已經攀登到了最高點,月色化成光點,成旋渦狀,慢慢從天而降,環繞在了兩人身邊。

無數的光點聚集而來,空氣裏的殺氣和妖氣都被一一化解。

伏裳和玄易都是一臉驚異,一時間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眼前的這景象,隻覺得心曠神怡,心頭的那些汙穢都被洗滌得一幹二淨。

白絨絨雙手捧著虺司的頭,在察覺自己丹田裏的靈力已經化為淺藍色的刹那,她就開始為虺司療傷。

虺司眸子裏的殺意開始褪去。

兩雙紅色的眸子互相對視著,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冉如玉看著他們,神情莫測,卻也沒開口,隻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虺司指尖微微一動,將白絨絨耳邊飄起的發勾住。

白絨絨一愣,隨即咧嘴一笑,“看,我很厲害的。”

虺司垂下眼眸,“嗯。”

傷口慢慢恢複,心頭的戾氣被撫平,光芒融入他們兩人體內,逐漸消散而去。

場內安靜一片。

伏裳怔怔開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玄易看向了冉如玉,他們相處這麼長時間,卻也不知道白絨絨身上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但山主一定是知道的。

可冉如玉卻隻是看著白絨絨。

虺司閉了閉眼,伸手拉住白絨絨,將她拽到了身後,麵無表情的看向對麵的冉如玉。

“絨絨。”冉如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虺司身後的小姑娘身上,目光中情緒複雜,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白絨絨看著他這樣的視線,突然間就覺得有些不自在,倒像是自己當了什麼負心漢一樣。

白絨絨躲在虺司身後,探出腦袋,語氣堅定,“我不能回靈靜山。”

冉如玉很快就抓住了這句話中的深層含義。

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冉如玉語氣清冷,“那我便帶你離開靈靜山。”

伏裳和玄易在一瞬間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山主?!”

白絨絨也愣住了,但出於本能,立刻搖了搖頭,“不可以!”

冉如玉沒再說話,隻是視線慢慢從白絨絨身上,挪到了虺司身上。

沉默半晌,冉如玉徑直轉身,竟然就這麼離開了。

伏裳和玄易對視一眼,伏裳朝著白絨絨伸出手,“師妹,你真的不走嗎?”

白絨絨點頭,“嗯。”

伏裳也沒再糾結,點了點頭,“那……你一切小心。”

伏裳說著,正要轉身,白絨絨像是想到了什麼,喊住了伏裳。

伏裳回頭,微微歪頭,還是同以往一樣,神情溫柔。

“師姐,修道之人一旦有了執念,就會成為修道路上的擋路石,你知道的吧。”

伏裳一愣,隨即笑著點頭,“嗯,我知道。”

伏裳和玄易離開,便隻剩下了他們幾人。

白絨絨鬆了一口氣,轉過頭,朝著虺司一笑,“看,我可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

虺司嗤了一聲,眉眼之間卻也帶著笑意。

白絨絨看到了那邊倒在地上的月咆,連忙小跑過去,月嘯跪坐在一旁,見白絨絨過來,倒也沒說什麼。

白絨絨搓了搓掌心,她丹田裏還剩了不少淺藍色的靈力,應當是能夠治傷的。

白絨絨深吸一口氣,將掌心貼在了白狼身上,瑩白的光點從她掌心泄出,慢慢融入了白狼的傷口處。

白絨絨眼睛一亮,見到一旁目不轉睛的月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月嘯一愣,那些瑩白的光點也分了一部分到了他體內,他能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口開始慢慢複原。

月嘯卻沒在意自己,隻看著地上的月咆,直到察覺對方呼吸逐漸平穩,眉眼才緩和下來。

虺司站在一旁,看向天上的月亮,剛才金黃色的圓月,此刻已經變成了純白,偏向了天邊。

虺司吐出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這隻兔子。

是命運覺得捉弄自己已經夠了,所以送來補償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