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為幕的天空中,空氣熱烈地連呼吸都變得焦灼。昔日層層疊疊的潔白雲朵,像是被這無盡的光芒曬化了一般,在沒有雲層遮擋的天幕,天邊似金泛白。
而在這無暇的天穹之下,是被普照大地的奪目陽光曬地發燙的柏油路,步行街上鋪設的深紅地磚,也向這豔陽天回報以同樣的熱切色彩。
寫字樓低層的外牆上,零星張貼著海報,或是“旺鋪招租”這些字樣的單子。
顏色各異的商鋪門牌,裝飾著這條冷冷清清的街道。
——你無法想象,這裏曾是壩城新興的、最為熱鬧的商圈。
可在此時此刻,應當是敞開大門迎接絡繹不絕的顧客的時間,卻不見有人光顧。
因為在這個大型多功能商城的大大小小近十個門的入口處,是透亮的玻璃門的把手處安了鎖,像一張大網的透明卷閘門也被拉至底部,徹底鎖死。
至於它的兩個正大門外,則是黃黑相間的警戒線,在寂靜的空氣中,不時在迎風招揚。
不同於幾個展現歲月靜好的側門處,寥寥走過的幾個人影,隻有十幾扇排列的高大厚重玻璃門的兩個大門處,相比較而言,稱得上是不堪重負了。
已經不止一扇玻璃,曾經的光潔透明被密集似張張蛛網重疊的恐怖裂紋所取代。這些玻璃門所構築的防線,也在門後人群的衝撞下變得岌岌可危。
人群?
那些“人”熙熙攘攘地聚在門口位置,既不給那玻璃門撞出最後一聲清脆,也不四散開來,而是苦苦守在門口打轉。
隻是那呆滯的神情,身上各處血跡已然凝固的傷處,甚至許多缺胳膊斷腿的……無一不證明,這些絕非常人。
“當——”
準點的鍾聲響起,緊接著在滋滋的電流聲中,廣播斷斷續續地按照原本設定的程序播放出來。
“嘟……各位市民請注意……襲擊……警惕神誌恍惚、攜帶傷口者,以及流浪犬隻……如家養動物出現異常,請及時送往附近防疫站……”
冷不丁的廣播聲響,像是給這些渾渾噩噩的“人”們打了一針興|奮|劑,它們扭轉脖頸,尋著聲激動地嗷嗷大叫起來。
以至於它們都沒有發現,真正的獵物竟大搖大擺從步行街的街角走來。
“真是聒噪,”少女給自己戴上了耳機,將這一派亂象隔絕於耳外,“就是死了好幾天了也不能安生麼?”
她輕蹙著眉低聲抱怨,一雙眼尾微微上挑的鳳眼中,還沁著一抹濡濕,她揚起了手,掩在嘴邊:“哈~啊~”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少女長發披散在腦後,撇在臉頰兩側的碎發帶著稍彎的弧度,恰到好處地修飾著一張精致明媚的小臉。
濃密柔順的發絲自然垂落,發尾在腰的高度打著深紅色的半個圈兒,隨著她的行走招搖著,顯得尤為俏皮。
忽而一陣風吹來,拂過縷翹起的發絲,露出來她別在腰後的刀具皮套——方方正正,一把菜刀。
一個僅僅帶了一把菜刀,就有膽量獨闖達億商城的少女。
她身著一件純白長袖襯衫,翻折過來的領口兩個尖角處繡著朵向陽花,係在領口的是同色係的蝴蝶結。襯衫在略過胸口的曲線後,衣擺帶著細細的褶皺,沒入了金黃、棕色縱橫的格紋百褶裙下。
百褶裙勾勒出她纖勁有力的腰部,裙擺的長度恰好在膝蓋以上十五厘米,露出一截白皙長腿來。腳蹬一雙深棕色淺口小羊皮鞋,雪白的中筒棉襪包裹著小腿。
幹淨純潔、白皙伶俐。
好似還是身處在昔日和平之中的嬌俏女孩,俏麗臉龐張揚著不諳世事、不知憂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