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第十五次(1 / 1)

單銘皓下班後連飯也沒吃,他拿著辦理手續的證件坐在民政局門口告訴蘇菲:“我已經到民政局了。”

“你是不是瘋了?你有那麼迫不及待嗎?現在十二點民政已經下班了吧?”

“我知道,真的很崩潰,我想快點解脫,你知道這種感覺嗎,就像一個腫瘤一樣,如果不及時摘除它,我會瘋掉的,其實,我現在已經支撐不住了,我想去死。”單銘皓在信息上說。

“好吧,民政局上班了我就去。”蘇菲發完微信後,把手機扣在桌子上,翻箱倒櫃地找著戶口本和結婚證,她記得這個家裏每本書的名稱,對於其的東西,基本上是沒有記憶的。

這段時間單銘皓時不時就把死掛在嘴邊,蘇菲不理他的時候他會把頭磕在牆上,或者用小刀在手臂上劃出一條傷。他讓蘇菲送他去上班,她不送,就站在車前,用頭瘋狂地朝車門上撞去,或者在蘇菲啟動車子時站在蘇菲的車前閉上眼睛阻止蘇菲外出。

“如果這樣能讓你忘記對我的仇恨,你就把我撞死吧。”他站在車前閉上眼睛說。一個快四十歲,人高馬大的男人,做出這種行為真是令人歎為觀止,不一會兒,停車場陸陸續續走出幾個前來圍觀的人。

蘇菲連忙下車,拉銘皓上車,上車後他馬上抱住蘇菲哭。蘇菲推開他,冷冰冰地說:“你多大了,還玩這種把戲,不怕別人笑,請你不要這個樣子。”

“為什麼會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總是不理我?”單銘好說著從他隨身帶著的包裏掏出一把小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說:“如果你再逼我離婚,我就死。”不一會兒那脖子上便泛出一個紅紅的印記。

“單銘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我真的,我真的得要重新認識一下你了。”說著,蘇菲試圖奪下單銘皓手中的小刀。

“如果,你要離開我我就死給你看。”單銘皓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說。

“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如何去愛別人?”蘇菲無奈地說,“行了,我不離了,你放下刀吧。”

蘇菲看著找到的結婚證,回憶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事,不由得掉下眼淚來,每次提離婚,單銘皓就拿死來威脅。而今,就要分開,心裏有一絲不舍。

她在筆記本上這麼寫道:“人的命運會被自己瞬間決定改變,努力得到的到頭來才發現並不適合自己。時間帶走一切不屬於你的東西,並袒露出唯一的真相,成為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結婚照上,單銘皓和蘇菲兩個人穿著雪白的襯衫,天造地設,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般。

以前,他們笑得多有多開心,現在,哭得就有多慘烈。

單銘皓坐在民政局門口的台階上,驕陽炙烤著他的後背,今天就要和心愛的女人分道揚鑣,他坐在民政局門口,目光呆呆地,久久地注視著前方。

等到蘇菲後,多麼希望她能收回這個想法,他們婚姻的主宰權在這個女人手裏,隻要她一句話,他就會義無反顧地給她做牛做馬。

蘇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嚼著口香糖,走到門口朝單銘皓喊道:“走吧,辦手續。”

他站起來看著蘇菲,多麼希望她說出的是:“不離了,不離了。”

來到民政局,平日裏爭個你死我活,孰對孰錯的兩個人,到頭來,站在彼此的對立麵相對而無言。蘇菲的心裏實則五味雜陳,她期盼了那麼久的離婚,就要如願以償。心裏卻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要離開單銘皓了,憂的是遙遙無期的日子。

單銘皓填完表之後,手在顫抖,他有一萬個不忍心,填完後馬上反悔,隨即放下筆拉著蘇菲的手從人群中走出去。

他盯著蘇菲的眼睛,什麼也不說。嗓子裏似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嘴巴卻不願說一個字出來。

“你要幹什麼?”蘇菲問,

“你們那對過來一下,交一下手續費。”工作人員喊了一聲

如果“婚姻”有血有肉,此時此刻,應該是最疼的時候。它的脖頸正套進繩索,等待著行刑。

“等一下,可以再給我幾分鍾嗎?”工作人員不耐煩地說道:“那就回家考慮吧,考慮好了再來。”說著把所有證件又歸還於他們,朝著門口的方向喊了一句“下一對”

這是他們第十五次來民政局辦離婚手續,工作人員白了一眼,說:“想好了再來,玩呢你們這是!”

每一次在蘇菲即將看到生命曙光的時候,單銘皓毫無意外地反悔了。

蘇菲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單銘皓一直跟在後麵。一路跟到蘇菲家門口,望著蘇菲,沒有收到回應後,他將門關上一半,走出去又回過頭來,眼眸裏流露出一副孩童般無辜的表情。他的表情仿佛在等,等一個台階下,等蘇菲挽留他。

蘇菲背朝著他,始終保持緘默。

單銘皓的優柔寡斷和出爾反爾不斷出賣著他的心靈。他想放手,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這次離婚隻是一次試探,他想再試一試蘇菲是否真的不愛了,這一試讓他心灰意冷。那個極盡纏綿,溫柔,處處為他著想的女人,如今冷若冰霜,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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