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躋身於東北大省遼寧省的我認為,吃東北菜我是具有發言權的,而在我的認知裏東北菜在中國的菜係裏也是極其有發言權的。
在別人熟知的印象中東北菜鐵鍋燉大鵝是極具影響力的,但在我們的印象裏,自家後院地裏的蘸醬菜則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我媳婦今天回娘家,隔壁村八裏路遠著呢,我特地給她做了個鞋墊,趕路的時候省的磨腳。”王二狗笑嘻嘻的咧著嘴說道。
我們文中的主角叫王二狗,當然不是地域黑,隻是覺得此名親切,他還有個大名王大誌,但鄉裏鄉親都不叫這個,他有個媳婦是鄰村李村嫁過來的,說不上溫婉賢淑也絕算不上漂亮,但持家有方遠近聞名,倒是都羨慕二狗有個如此爭臉麵的媳婦,因兩口子十分和善王二狗又是個憨的漢子又娶了個能幹的媳婦所以在村裏頗為受人尊敬。
王二狗說是做鞋墊,但他的手藝哪有他媳婦好嘞,他媳婦李氏接過那雙‘粗漢牌’鞋墊,把王二狗縫的像是蜈蚣似的線收了個緊,又一圈又一圈的重新壓上,她說:“這樣好穿。”她心裏想著就像這日子得縫的結結實實的,才輕易不壞。
王二狗咧的牙笑,他看見媳婦就愛摸著頭,愛緊張,怕媳婦生氣,怕給媳婦添麻煩,他一慣了這樣,李氏看著他,乖巧地對他說:“醬缸裏的大醬今天你搬到後院,要不太陽太毒了,我怕壞了。我晌午回來,你有空把後屋的豇豆摘了洗了,我給你下鹹菜。”
人都說柳州的酸豆角是一絕,拯救了豇豆這種帶著怪味的豆角,但倔強的我認為,我家醬缸裏的豇豆鹹菜那才是豇豆之王再加一個鹹菜之王,就一根豇豆吃下兩碗大米飯絕不是誇大其詞。
要說這豇豆的做法極其簡單,把豇豆洗幹淨了直接成把的放醬缸裏,呆個兩三天即可食用,也有不講究的下了一天就吃了但終歸不入味,體驗不到鹹菜二字的精髓,我一直認為鹹菜是百菜之王,就說東北這個以下飯菜為絕對主角的地方。冬涼夏暖一年四季周期往複日夜更替,若是誰家沒點拌嘴的鹹菜,總感覺大秋天穿了棉褲卻沒穿線褲,總感覺別扭,缺點什麼。
在我們那,在大醬裏下鹹菜實數常規操作,大蒜、扁豆角(荷蘭豆)、黃瓜,芥菜疙瘩都可以,但都不如豇豆出彩。豇豆的怪味與大醬的大豆鹹香結合,在我這是茄子豬油拌土豆都不換的神仙組合。
晌午,李氏回來,她去的時候拿的雞鴨魚肉,回來拿了一大包老母親挖的野菜,見豇豆晾在簸箕裏,已經幹透了不滴水。李氏心頭一暖。
水太多她怕影響大醬的風味。
洗了手,她拿出來一小綹短的豇豆,拿刀切成小段,放進一瓶小的醬罐子裏,準備這兩天吃。又打開醬缸,把剩下的豇豆放進醬缸裏。
又不知從哪拿了一大盆雞蛋,王二狗家從來隻醃雞蛋,兩口子都不愛吃鴨蛋。
她拿了一個好大的木盆,把雞蛋都放在木盆裏,拿著刷子把雞蛋一個一個的刷幹淨,放進小罐子裏,加了足足的鹽水,押上了石頭。這雞蛋要鹹要流油起碼得一個月,這方麵他倆都不是行家,從來是吃一個嚐一個,往往一個夏天雞蛋還沒流油就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