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曉嶽是家中老幺,從小被父母寵著長大的,大學畢業後沒獨立在外生活過,性子比較單純,經不起張小燕的反複勸說,最終答應了她去相親。
她們這邊媒婆給人介紹對象,男方需要給她們介紹費,介紹一個給一次。
剛開始媒婆給鍾曉嶽介紹對象的頻率還是一天一個,後來摸準張小燕沒主見,隻要介紹對象就讓女兒見後,媒婆像逮到了能為自己創造增收的搖錢樹,一天兩個,甚至三個的頻率讓鍾曉嶽去相親。
鍾曉嶽嚐試過拒絕,但她意誌力不如鍾西那麼頑強,張小燕一說她,她就沒脾氣地妥協了。
相親一個月,見了十幾個相親對象後,和一個她覺得個子還不錯的人交往了起來。
四月中旬,天氣不冷不熱,正是出外遊玩的大好時候。
鍾曉嶽跟著相親對象去外麵玩,鍾西一個人在家,趕在下午四點賣饅頭的開始營業的節點出了門。
從家所在的胡同出來,需要經過一個供村裏大媽們跳舞的廣場。
廣場地方很大,又是在村口,地理位置顯著,鍾曉嶽前一個月相親時,媒婆都會把人帶到廣場和她見麵。
鍾西下意識裏是把她家前麵的廣場歸納為相親勝地的。
所以當她在那裏看到韓定和他對麵略顯拘謹的女人時,她隻稍微吃驚了一下,就了然地從他們麵前經過。
終歸是做不到全然淡定,鍾西走了幾步路,扭頭去觀察韓定。
像心有靈犀般,她回頭看他,他剛好也轉身來看著她。
目光交接隻一秒,鍾西臉色不快地轉了頭。
他有時間相親,沒時間回她消息。
鍾西內心平白生出幾分對他的鄙夷來,原先幻想和他發展故事的那份心如石子入水,咕咚一聲,沒了漣漪。
晚上。
韓定看著手機上他和鍾西寥寥無幾的對話,不知該不該找她說話。
韓定今年三十,家裏人因為他還沒結婚一事愁得不行,年輕時還能因工作忙擋一擋父母的催婚,現在父母年紀大了,總為他操心,他也過意不去,隻好聽他媽的安排,每個月回家一次去相親。
和鍾西在車上遇見那次,他就是去縣裏見相親對象。
他本來是算好時間,和女方聊完,搭最後一班公交回來的。
偏偏媒人有意讓他請吃飯,韓定也不是吝嗇之人,就和媒人吃了頓飯才往汽車站趕。
然後就錯過最後一班車,上了麵包車,遇見了鍾西。
她長了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看著挺天真爛漫的。
說不上是順眼,還是不想再去相親,韓定鬼使神差地撒謊騙了人家微信。
要到微信,看到她朋友圈說要考研時,他有點後悔了,他不該這時候對人家心思不正。
於是他克製地沒把自己的心思付諸行動。
隻是當她問他是不是在電影院看了《流浪地球》時,他進退兩難地不知怎麼回答。
那天他並沒有去看電影,之所以那樣回答司機,是因為前車之鑒太多。
如果韓定如實回答司機他是去相親,那司機必然要接著問他多大了,幹什麼的,怎麼到現在還沒結婚,最後再好心地鼓勵他,為他送上幾句很有感悟的人生建議。
韓定經曆了很多次這種場麵,他厭煩了人們的說教,為了省點麻煩,他說了去看電影。
鍾西問他電影的事,他不想再撒謊,讓謊言滾成雪球,他是真的抽空找時間看了電影,才回了她,回得時間有點久,她沒理他。
白天遇見的時候,她對他的態度就不太妙。
思及此,韓定有點內疚,或許他一開始就不該打擾人家。
韓定這邊苦惱著,鍾西那邊氣也不順。
她倒不是因為韓定,那人已經在她這兒翻篇了,她氣的是鍾曉嶽的相親對象。
那男的總是晚上十一點之後和鍾曉嶽打電話,且兩人一聊就是一小時起步。
鍾西和鍾曉嶽的房間就隔了個薄薄的門,鍾曉嶽打電話的聲音已經影響到了鍾西睡覺。
鍾西原先是以為鍾曉嶽對象上晚班,隻能那個點打電話,她還打探了一下,然而鍾曉嶽卻告訴她那男的白天很早就下了班,一直在外麵玩,晚上才有時間給她打電話。
鍾西對那男的此舉很有意見,覺得他不正常,她很委婉地提醒了她妹這男人不靠譜。
鍾曉嶽相了那麼多人,才遇到一個還行的,並不想因為鍾西說的那點事破壞了她這段姻緣,就還是晚上十一點照舊和對象聊天,隻是聊天聲音比原來低了點。
但對於鍾西來說,一丁點聲音在萬籟寂靜的晚上都很擾人。
鍾西說服不了鍾曉嶽,隻好白天去了張小燕麵前告狀,希望她媽能說說她妹,盡量不要那麼晚打電話。
張小燕不以為意,認為這都不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