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和顧玉溪這對小情侶,既不在同一個班,甚至也不在同一層樓——陳一的15班在三樓,從23班調到21班後的顧玉溪仍然在四樓。

再說想要維持成績,又不是靠天底下掉餡餅,或者和遊戲裏那樣,技能條一讀、知識就能自動吸收了;因此,平日在學校裏和放學後,尤其是在學霸雲集的市一中,但凡是想要上進的學生,對待學習都可謂是刻苦不輟。

於是,平日裏他倆除了在學校裏明麵上的見麵次數多了一些,例如偶爾的午晚餐和課間休息、體育課,也就是靠在晚自習後,從教室到宿舍共走的這一小段路,或者是周末的約會了。

算起來,竟是和戀情公開前差別不大。

一開始兩人走一起被看到,還會引起周圍的一兩聲口哨和起哄聲。

時間長了,吃瓜群眾見他們除了靠得比常人隻近一丟丟,甚至都捕捉不到除了比偶爾男方摸頭毛、和女生拽一下男生胳膊又立馬鬆開更親密的動作,這不由讓他們大失所望。

臨近中午,市一中還沒下課,諾大的校園一片寂靜。已經步入五月份的天氣除了早晚微涼,中午已到了要是多曬一會兒、就會讓人覺得燥熱的時候。朝窗外望去,樓下小道兩邊的玉蘭花、桃花、杏花開得正盛,粉白相間,煞是好看。

美景當前,學校主要是考慮到人手一支會把樹給薅禿,還在每個綠化區旁邊,立了個牌子“建議欣賞,不要動手”——但都說了,畢竟是“建議”嘛,所以每年總不缺少真正動手的勇士。

正當時節,香氣襲人。穿堂風又把它們帶得到處都是。

如果說,一樓的同學尚要感謝這風不至於讓他們被香氣醃入味,得以片刻放鬆的話,那麼處在三樓中央教室的陳一,倒要憑此隱約聞到樓前幾株盛放的花香氣;至於顧玉溪所在的四樓教室……基本上絕跡。

之前的將近兩年時間裏,女生自己摘花的不算多;倒是男同學,無論是想要摘來討好心上人,還是隻是出於本身的好動、好奇,或者隻是圖單純一個順手,陳一自己是沒動過手,但沒少看他們前來折枝。

之前陳一是懶得幹,但現在……

抬頭看了一眼教室黑板上方的掛表,陳一琢磨著什麼時候下課,又該怎麼“辣手摧花”好帶給女朋友。

說幹就幹。下課鈴一響,陳一隨著人流出了教室下了樓,認真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滿意地在幾株花樹上,下手折了兩枝,都是既有開滿了的花朵,也有半含的花苞。回到教室後,他又“打劫”了後排一個兄弟用來給女朋友包裝禮物用剩的絲帶,手指靈活地將其和花枝束纏在了一起,遂誌得意滿地上四樓找女朋友。

——這期間獲得正背著手下樓的班主任凝視一枚。

此時過下課時間已經十幾分鍾,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顧玉溪全班將近五十個同學,裏麵桌椅擺放得還算整齊。因為本身個子矮,又因為成績進步明顯,而被新班主任寄予厚望重點關注,寒假過後顧玉溪就被重新安排,坐在了班裏第一排右數第三個位置,隔著教室的玻璃窗,陳一停在走廊,能看到她整個後腦勺。

她剛上完的這節課是數學課,陳一就這樣看著她奮筆疾書地解試題,偶爾停下來,抬頭對著老師書寫的演算步驟苦思冥想,一旦想通了哪個地方,小臉驟然發光,精神奕奕地自言自語,誇獎自己一句“歐耶顧玉溪你真是個天才!”然後換一隻紅色圓珠筆,板著小臉,認認真真把公式在旁邊標注上。

改完題,她把它放回去,和桌子上的書一起整理整齊。就在陳一以為她要準備出門下樓吃飯的時候,又從旁邊堆得整齊的書列裏抽出一張新的數學試卷來,她手握著筆,興致正濃地打算再戰一場。

陳一從後門悄悄地進去,坐在顧玉溪身後的位置,靜靜托腮,拿著花枝的手不時揮動一下,想要看她什麼時候知道回頭。可饒是在陳一的灼灼目光下,顧玉溪仍然一無所覺,自顧自徜徉在數學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