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冬季入夜,雪下的緊,風聲呼嘯,坐在床榻邊上的女子,盯著暮色發呆。婢女推門走了進來,頭發上落上了雪花,夾帶著寒氣,那婢女掃視了一周,走到榻邊跪下柔聲道:“小姐,老爺今晚有事,就不陪您用晚膳了。”
“去哪兒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那婢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走的時候,老爺沒說。”
榻邊的女子點了點頭,轉過了身子,婢女順勢瞧了瞧眼前的女子,生得十分漂亮,但是卻十分清冷,長長的睫毛投下了小小的陰影,眸子一閃淨是危險之意。
“從未見過你。”沐知微走近了些許,纖長的手指勾起了婢女的下巴,挑聲問道。沐知微手指傳來的冰涼觸感瞬間傳遍了婢女的身體。
“我是言希姐姐派來的,言希姐姐在前堂還有一些事情,我今晚第一次當值。”言希是一直伺候沐知微的姑娘,比沐知微長了幾歲。聽了這話,沐知微倏地鬆開了婢女的下巴,一時間房間裏安靜的隻留下兩人的呼吸聲。
“給爹爹的房裏送些炭盆去,免得爹爹回來冷,另外,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要隨便到我房間內。”
“是,小姐,您要的檀香粉也已經送進來了。”那婢女從腰間掏出一包東西來,雙手奉上。
沐知微接過了婢女手裏的香,聞了聞,“下去吧。”
婢女無聲息的退了出去,一時間,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沐知微將那包香料打開,走到桌子旁,將香粉盡數倒入了香罐內。
夜已深,雪已停,樹枝上積著厚厚的雪,倒也添了一番別味的景致。沐知微看了看窗外,手托著頭,雙眸緊閉。梁國雄起,一時之間江湖大亂,眾多門派紛爭不斷,沐武自立門派“知武”,因其手段狠辣,為人頗有心機,且門派內人才眾多,短短幾年,名號便響徹江湖。沐知微出生的那天,天降大雪,也如這夜一般,眾人原以為沐知微會繼承沐武的衣缽,並且有所建樹,可沐知微偏厭了那些舞刀弄槍,對香料甚是喜愛。至及笄之年,沐知微便可調製各種奇香,由以毒香最為揚名。江湖人傳,寧招沐武不惹其女。沐知微的香比起沐武的刀劍來,更是殺人於無形,當然,聞到沐知微的香,無不讚歎,山下很多大戶人家的小姐都花重金來求沐知微所調的梅花香,帳中香。
沐武是第二天清晨回來的,跟著沐武回來的,還有一個男子,看著正是舞象之年,年歲同沐知微一般。那男子欣長的身體,挺直的背脊,身著一身白色衣衫,唯有胸前的一抹紅顯得格格不入。那男子麵露溫潤之色,眼神裏透露著疲憊,沐知微眼眸流轉看向他,他看沐武的眼神,卻總讓沐知微覺得有一絲殺意。
“爹爹。”沐知微把眸光收了回來,對著沐武行了禮。
“知微,這是陸明霄。”沐武蹙了蹙眉似乎不願意多說什麼,簡單介紹道。那男子倒知禮數,抱拳作揖喚了聲“沐小姐。”
沐知微詫異抬眸但仍不動聲色同陸明霄行禮,“陸公子。”
“帶他下去休息吧。”沐武招了招手,便有人將陸明霄帶了下去。
“陸氏全族被屠,可是爹爹幹的?”沐知微看著陸明霄離開的背影,薄唇微啟。陸氏是名望家族,滅門一事掀起軒然大波,鬧得滿城滿國沸沸揚揚,不明真相的人妄言,江湖上更是一片傳言。聽聞陸氏一門死狀淒慘,潔白的雪地都被染紅了。
“嗯,聽說了?”沐武爽快答道。
“我們自來很少摻雜江湖之外的事情,陸府被滅門,又偏獨獨留了陸明霄?怕是爹爹會遭遇什麼非議吧。”沐知微沒有回答沐武的問題,陸府世代經商,家族勢力不可小覷,若論其財力,足以與目前的皇室抗衡。
“他已然喪失父母,沒必要再殺,況且他風筋勁骨,是個練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