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看著獨孤離眼中的滔天的恨意,心下不由得輕歎,恨,也許可以也能支撐一個人活下去,就如他自己一樣。
顧辰輕輕的幫獨孤離掖好被角,“你先好好休息,你傷的太重了,把身體養好看,才能做別的。”
替孤獨離掖被角的手上突然滴落了一滴淚,不知怎麼得,顧辰突然覺得這滴淚有些燙手,一點一點的滴在了他的心裏,讓自己本就冰冷的心,蕩起了一陣漣漪。
顧辰看向獨孤離,她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因止不住淚水,輕輕的顫動,如蝴蝶一樣,輕輕的扇著翅膀。同樣緊閉的還有獨孤離緊抿的嘴唇,本來紅豔豐滿的嘴唇,許是因為受傷,許是因為太用力的緊抿著,顯得蒼白無力。
顧辰在心裏暗自歎氣,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獨孤離,在這樣的悲痛麵前,任何的言語都顯得無力。更何況他也不打算去安慰獨孤離,畢竟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
顧辰輕輕的起身離開,走時還不忘細心的幫獨孤離掩上門。剛關上門後,屋裏傳來低低的抽泣聲,慢慢的從小聲的抽泣到放聲大哭。
顧辰的心裏,有細微的痛,那種痛,並不是很痛苦,就好像是有一個人輕輕地拿細小的針戳他的心髒一樣,其實還是很痛的,隻是這麼多年習慣了。從五歲的自己被追殺時,從知道父母為自己傷心欲絕,相繼離世時,從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知道除非那兩個人死,不然自己再沒有資格到父母的墳墓前哭上一場時,這種痛已經伴隨著他的成長,深入骨髓。
隻是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獨孤離,自己竟也會出現這樣的痛,熟悉的痛,難道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仇人嗎?
瘋狼山,顧名思義,此山當中有狼,且都是瘋狼。可現在這座山裏已經沒有狼了。這還要從十五年前說起吧,一個叫做千機盡的少年,來到這裏,一夜之間瘋狼山上就再也沒有狼了。
之後的兩年,一個叫做千機閣的幫派成立,據說能彙盡天下事,剛開始江湖中人對這個兩年就興起的幫派,還大言不慚的說能彙盡下事都嗤之以鼻。
可現實很快就給這些不信服的江湖中人上了一課。據說千機閣的消息沒有不準的,小到民間的街裏街坊之間的雞皮蒜毛,大到國家大事,隻要你出的起價錢,就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
在外人眼裏,千機閣在江湖中隻是一個販賣消息的地方,可沒有人知道,在這瘋狼山的深處,有一排排駐紮的軍營,一隊隊訓練有素的將士。在山的更深處,是一座座規模不小的宮殿。這裏,有著一個個不要命的死屍,他們整日的訓練,他們麵無表情,若是有人能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人不會張開說話,甚至不會拿筆寫字,他們之間的交流全靠著幾個簡單的手勢。這些死屍或是門口的侍衛,或是夥房的夥夫,或是廚娘,或是丫鬟,但是隻要主人的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馬上掏出別在腰後的尖刀,衝上前去拚命。
輝煌的宮殿,好像是在宣示著這裏主人的不一般的身份。可這裏屬於南國,這裏的主人也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