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樂不知眼前這林子叫什麼,隻記得沿路走來看見了幾個村子,猜想村民應該會經常來這裏打獵砍柴。
果然,往林子裏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了一個草屋。
無樂翻身下馬,放馬兒去覓食,自己則用衣袖稍稍檔一下細雨,便朝草屋走去。
草屋雖簡陋,但還算幹淨,隻有一個磨盤做的石桌和樹樁矮凳,不過牆角倒是堆了不少柴火、木炭等取暖用的物什。
北方的冬天極冷且漫長,隻要一入冬,就無法繼續田間勞作,村裏的男丁們便會結伴進山捕些走獸,連吃帶賣的補貼家用。
這個草屋,想必就是他們平時歇腳的地方。
無樂環顧了一下屋內,覺得無趣,便走到門口透氣。
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無樂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水出神,一切都是天意嗎?
女子纖細的手指接著如絲細雨,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內心迷茫,師傅常說四時有明法,萬物有成理。
我不與權貴結交,冷眼旁觀世間不公就是順應天意嗎?
可我還是替邊關將士鳴了不平,師傅又說,或許這也是天意……
我什麼都不做是順應天意。
我順心而為也是天意。
那到底,何為天意……
無樂正煩悶著,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越來越近,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往這邊奔來,數量似乎還不少。
此刻正下著雨,無樂懶得出這草屋,隻把頭伸出門來看看。
隻見遠處地麵,雜草中時不時的能看見幾隻毛茸茸的腦袋一現一現。
原來是有幾隻小獸蹦蹦跳跳的朝這兒奔來,不多時就來到了無樂身邊。
無樂看見它們心情好了大半,趕緊帶著它們進了草屋。
一邊撫摸著臥在她身邊的麋鹿,一邊指著爬到她肩上的鬆鼠,佯裝生氣訓道:
“現在正下著雨呢,你們跑過來做什麼,也不怕被人抓到。”
凡是神仙都有與萬物通靈的能力。
無樂這幾千年甚少交朋友,成日裏除了師傅,便是與草木走獸打交道最多。
這幾隻小獸,在無樂進城的前幾日就遇到過,因此跟無樂已然很熟了。
地上的野兔一見到無樂,便抬起2隻前爪趴在無樂的腿上跟她告狀:“那隻大老虎又去打架了!”
無樂看著眼前兔子憤憤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哦?它竟然這麼不聽話,又去打架了?”
兔子趕緊解釋:“不是不是,不怪大老虎,是有別的怪物跑到山上來,大老虎保護我們!”
無樂看著兔子蹦蹦躂躂的樣子甚是好笑,摸著它安慰道:“沒事兒,你放心,它吃了我給的藥,打架不會輸的。”
說完又覺得有些奇怪,看向一旁的麋鹿問道:“你比較穩重,你可知道那隻虎成天是在跟誰打架?”
麋鹿抬起頭蹭蹭無樂的手的說:“遠遠看見過一次,沒看清,好像也是一隻虎,但是樣子醜,以前沒見過。”
無樂聽完後猜想,或許是別的山頭上的老虎跑來掙地盤,便也沒再往心裏去。
就隻對它們說:“以後你們再看見厲害的獸類打架,就躲得遠遠的,知道嗎?”
幾隻小獸哼唧哼唧的圍著無樂轉個不停:“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說我們也不敢看!”
無樂被它們逗得直笑,手裏抱著幾隻毛絨絨的小東西,即便外麵下著雨,身上也是暖和的。
雲天長用了無樂的藥,身上好了大半。
本想多看會兒書,可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心中除了暗歎無樂醫術,對她的身份也愈發的好奇。
腦海裏總是浮現出第一次見到無樂的場景。
刀光劍影也擾不亂的那份淡然寧靜,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一向不近女色的雲天長不知為何,總覺得無樂身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明明之前從未見過,但卻好似早已相識萬年。
雲天長起身走到廊下,抬頭望著沒完沒了的細雨,倏然間內心有些浮躁。
雖說這雨不大,可也下了有一陣子了,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心裏想著,這丫頭,離家出走也不知道挑個好天氣。
驚羽手裏拿著飛羽剛送來的消息,疾步走到雲天長身邊:
“殿下,飛羽剛送來的消息,他在跟著無樂姑娘出城的時候發現,青蛇幫的人好似有所行動,而且有一批人馬走了跟無樂姑娘相同的路。”
雲天長聞言臉色一變:“不好!馬上出城!”說著便要往外走。
驚羽連忙一個箭步攔在雲天長身前:“殿下,您的身子要緊,讓屬下去就好!”
誰知雲天長竟一把將驚羽推開,厲聲道:“別囉嗦,叫人,從後門出發!”
驚羽皺了皺眉頭,把劍橫握在手裏,吹響了口哨。
刹那間無數暗衛從別院的四麵八方悄無聲息的出現,各個身手矯健。
驚羽一揮手,便帶著他們朝雲天長的方向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