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 已經是邱遠娛樂公司成立一周年,會議室的大圓桌上,放著一本本翻開的《鏡像島》劇本。
冉邱背靠在椅子上, 伸手夠著桌上的咖啡, 他握著杯子喝了一大口,馬上被不加糖美式咖啡的苦澀弄得眉心擰起。
他跟溫遠毓同居兩年,還是無法欣賞溫遠毓喜好的苦咖啡,但卻在不經意間染上了每天都要喝的習慣。
冉邱的注意力被短暫地分走, 又很快回到他投資的這部電影上,他抬眸看著旁邊的發行部經理,“海外發行的王總對主演有什麼要求?”
“要求隻有一個, 他要仇河。”發行部經理程澤言簡意駭。
冉邱手裏握著筆, 筆尖戳在劇本的頁麵上,他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沒說話。
海外發行的這個要求不算過分, 而且他也非常能理解。一年前, 仇河參演的《虛假人生》在海外爆紅, 光北美票房就足有兩個億美金,光是仇河這個名字, 就已經在海外市場具有相當的影響力。
但冉邱沒有直接表態, 他轉頭看向《鏡像島》的導演, “龐導, 您怎麼看?”
龐導是新生派導演,今年不到四十歲,正是要經驗有經驗,又善於創新和突破的年齡。
龐導放下手中攥著的筆,緩緩說:“我看過仇河出演的所有電影, 《鏡像島》的男主角非常適合他來演。仇河這個人外貌氣質亦正亦邪,演技又出類拔萃,這麼多年發揮也相當穩定。”
冉邱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這麼說,您也認為最佳人選是仇河?”
“是的,其實……我曾經讓副導演聯係過仇河,可他連劇本都沒看,就問了一個問題。”
說到這裏,龐導頓住了,他瞅著冉邱,眼裏頗有深意。
“什麼問題?”冉邱沒有理會這道目光,他坦蕩地笑了笑。
“仇河說,副導演沒資格找他。副導演和我說了這事兒以後,我還特意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仇河倒是對我挺客氣的,但仍是不答應也不拒絕,甚至……連劇本都不看。然後,然後就沒了然後,
我大概意識到,仇河所說的資格……應該也不是我。”龐導這番話耐人尋味,尤其是他還欲言又止地看著冉邱,連發行部經理都感覺到什麼,連連朝冉邱看來。
冉邱冷冷地瞥了眼發行經理,那懾人的冷氣直把發行經理逼到低頭。
他知道龐導什麼意思,龐導認為他應該去做這個說客。當初因為那期戀愛節目的熱播,輿論把他和仇河的cp炒得很熱,很多人也都捕風捉影地感覺他和仇河有點什麼,估計龐導也這麼認為。
冉邱並不在意別人都怎麼想,但他挺在意家裏那位怎麼想,他衝龐導道:“你再去看看有沒有其他演員可以演,範圍再廣一些,外籍華人什麼的,都在考慮範圍內。”
“冉老師。”龐導還有意勸說。
冉邱卻不容置喙地做了個手勢,堵住了龐導的話,“仇河的事我要再想想,你不用說了,今天先到這兒。”
會議室裏的人相繼收拾東西走了出去,五分鍾後,會議室隻剩下冉邱和他的經紀人馬小江。
冉邱摸出兜裏的手機,看到置頂聯係人的位置有新消息,他禁不住嘴角微微揚起。
-寶貝兒,你昨天點名兒的水煮魚和麻小已經上鍋了,開完會了嗎?
冉邱眼裏溢出滿足的笑意,他單手敲下幾個字:開完了,我還有半小時到家。
他點了發送後,朝著馬小江揚了下眉,“溫遠毓做了麻小,晚上要不要一起吃?”
馬小江是個直男,對這夫夫倆虐狗的這一套表示退避三舍,他撇了撇嘴巴,“我才不去呢,我有毛病啊我去找虐。”
冉邱聞言輕笑一聲,“愛來不來,你不來我還能多吃點兒。”
馬小江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說正事。”
馬小江不甘心地道:“仇河的事你怎麼想的,這不明擺著,仇河是等你去找他呢。”
冉邱收起臉上的笑容,坦言:“我看過劇本,不論從哪一方麵,仇河確實是最合適的,但我得再想想。”
冉邱嘴上說著需要再想想,但他這一想,卻想了足足一個月,也還是沒有想出結
果。
這個月冉邱忙於接通告,在國內國外飛來飛去,跟溫遠毓也聚少離多。
他拍完一個國際知名品牌的香水廣告後,到家已經晚上九點了,推門回家後,剛想說怎麼不開燈,就看到溫遠毓在昏暗的餐桌後,言笑晏晏地看著他。
餐桌上擺著瓶在醒的紅酒,旁邊是兩根燃燒著的白蠟燭,暖烘烘的火苗映在溫遠毓的眼裏,像一簇明亮灼目的星光。
冉邱全身的疲倦在這一瞬間都被融化了,他看著在家裏等他的溫遠毓,隻想幾口把這個誘惑他的男人吞入腹中。
倆人連飯都沒有顧上吃,甚至連臥室的距離也嫌太遠,冉邱扣住溫遠毓的後頸,直接把他推到了島台上,在島台上發泄著對彼此炙熱的想念。
衣服淩亂地鋪了一地,溫遠毓輕喘著氣,連撿的力氣都沒有,冉邱不是累了嗎,怎麼還能來這麼多遍……真是要他命了。
溫遠毓癱軟地靠在沙發裏,冉邱就坐在他旁邊給他按摩腰,兩年前的那場手術後,溫遠毓本就不是很好的腰更容易疼了。
“別揉了,你歇歇,我跟你說個事兒。”
冉邱停下手裏的動作,側頭看著他,眼裏含笑。
溫遠毓看到他笑,又忍不住湊過來在他唇瓣上舔了舔,冉邱現在越長越好看,不是說再好的人看三個月也沒感覺了嗎?可他看了六年,還是覺得這張臉讓他如此癡迷。
也許是剛做過,溫遠毓的聲音還有些啞,“寶貝兒,我今天碰到龐導了。”
冉邱一愣,但麵上好似什麼事都沒有,他隨口說:“哦,你們以前合作過吧?”
“是啊,十多年前我還沒畢業,沒有什麼表演經驗,龐導那會兒也沒什麼導演經驗,我們一起拍過一部戲。”
溫遠毓閑聊似的說著。剛才冉邱眼裏稍瞬即逝的怔愣,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跟冉邱在一起六年,他的小奶狗無論是什麼微表情,他都早已再熟悉不過。
這六年裏,不止是冉邱變得稍微沉穩了些,不再有那麼明顯的喜形於色,他更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