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以刻不容緩的速度緊擦著一座山尖掠過。
幾十公裏不可能飛過去!
隻能再上去了!
飛機發出陣不堪重負的巨大轟隆聲,迎著風,迎著密密麻麻砸下來的雨,再度向著空中的死亡地段飛去。
瓢潑大雨滾滾而下,雷電如金蛇狂舞,天地間什麼都看不見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結冰的危險暫時沒了。
但,又來了新的。
當飛機再次來到接近五千米高空欲與死神搏鬥時,機身忽然傳來劈裏啪啦不正常的撞擊聲。
驟然而降的溫度,雨滴變成了大大小小的冰雹。
後世的飛機玻璃,是航空專用,而裏-2,隻是普通的玻璃,密封一般且輕鬆就能砸碎。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舷窗玻璃瞬間被砸成了蜘蛛網,緊接著,一顆乒乓球大小的冰雹正中中央,像一眾小兵中負責攻城拔寨的將軍。
玻璃,碎了。
巨大的狂風呼嘯而至,吹的人臉部扭曲,幾乎站不住。
除了死死抓住座椅再無別的辦法。
有人終於哭了出來。
飛機怎樣翻騰,至少還在飛行,可玻璃碎了,幾千米的高空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駕駛艙遭遇同樣情況,擋風玻璃比機艙舷窗玻璃麵積大多了,被擊碎刹那,玻璃碎片狂風,砸了兩人一頭一臉。
好在有護目鏡。
一片玻璃正紮在梁汝蓮手背,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緊接著,迎麵而來的狂風驟雨勢不可擋,瞬間把機艙和駕駛艙中間的門撞開。
梁汝蓮目光堅定,像一隻永不低頭的雄鷹死死觀察前方。
上不去,下麵有山,生的路在哪裏?
飛機陷入了更大的危險。
五千米的高度,空氣稀薄,機艙開始釋壓了。
眾人立刻像被掐住脖子,除了大口呼吸,再也哭不出來。
再繼續下去,他們會因為缺氧被活活憋死。
西努克上將和資深飛行員兩人緊緊拉住彼此,互相抓住座椅一起用力,從機艙到駕駛艙短短數米的距離,像一道無法邁過的天塹。
風,太大了。
資深飛行員脖子上青筋暴起,向西努克將軍使了個眼色,借著對方用力推的力氣猛地撲向前方的座椅,再伸手,把對方拉過來。
生與死之間,沒有身份之別,唯有同生共死。
巨大氣流滾滾,聲音剛跑出嘴唇就被吹散。
兩人艱難來到機艙,資深飛行員扯著喉嚨大喊:“你打算怎麼辦?”
梁汝蓮沒有回頭,她沒法回答,此刻哪怕一絲分神,飛機可能就會失去控製,她抬起滿是鮮血的手,做了個向前衝的姿勢。
上不去,落不下,隻能衝!
成熟的雷雨雲,頂部最高能接近萬米,如此一個龐然大物,並非沒有弱點。
世界上永遠沒有絕對的絕境,雷雨雲之間,就像沙漠的綠洲般,有安全地帶。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這條唯一生的道路。
“注意雲團翻騰的動向。”西努克上將瞬間明白過來,他年紀大了,此刻憋的臉色發青,因為角度和飛行員原因,沒看出是個女子,隻下意識感覺對方身形特別的瘦小,他幾乎趴在梁汝蓮耳邊嘶吼傳授自己的經驗,“往翻騰小的地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