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你們抓錯人了!”
青年坐在椅子上十分崩潰,一整夜沒有合眼,他形容枯槁、肌底慘白,雙眼滲滿了紅血絲,近看就像隻紅瞳的畫皮鬼。
相比起他熱鍋螞蟻似的踧踖,對麵人倒落落大方,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優哉遊哉。
那人夾克穿得潦草,領子不是領子袖口不是袖口的,活像披了堆皺巴巴的糠咽菜,不過他模樣生得好,邋遢裏竟也能瞧出幾分異於常人的英俊來。
他兩條大長腿架在審訊桌上,支著手機鬥地主正鬥得不亦樂乎,全身上下無一不在流露著一股子流氓地痞的氣質,十分讓人對他人民/警察的頭銜生疑。
自打他進來就沒放過一個屁,更別談什麼審訊。
在第n+1次聽到青年火急火燎地自證清白後,他終於掀起眼皮,嗓音落在死寂的一方天地裏,低沉又悠閑,相當好聽:“噓,別吵,等玩完這盤。”
青年:“……”
兩名警員隔著玻璃窗觀望,其中一名模樣青澀的男警員納悶道:“賀隊擱那幹啥呢。”
“你不看著麼?”衛君瀾神秘一笑,“鬥地主啊。”
郝誠實:“……”
複園是一片高級公寓區,走進低調奢華的大門,放眼四周,沒有一個角落不在彌漫著股腐朽卻又美妙的資本氣息,幾乎是不可避免地就叫人仇富起來。
新澤上東,寸土寸金,位列之最,價比天高。
然而周輕輕顧不上欣賞這座繡闥雕甍,她抱著遝資料一路狂奔,終於趕在電梯門合上之前溜了進去。
摁下17樓,長氣將鬆,瞧著那紅框一層一層往上躥,又不自覺咽了下口水,整個人都如臨大敵似的緊繃起來。
今天是她入職第一天,還沒有幸麵見過日後要鞠躬盡瘁的老板,隻聽傳聞說老板是個狼猛蜂毒的女魔頭,變態刻薄到令人發指,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撐過三招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夫。
得益於那些老員工們的碎嘴雜談,有關老板的形象,她腦海裏成功浮現出了一幅伏地魔揮著魔杖阿瓦達索命的恐怖場景。
膽兒比芝麻還小的菜鳥周輕輕渾身打了個寒顫。
當然,這些也有可能是那群老油條們為了嚇唬她而故意添油加醋誇大其辭的,周輕輕寬慰自己想,對,肯定是擂鼓篩鑼的聳聽危言,說不定老板為人和藹可親再溫柔不過呢?
周輕輕懷著忐忑的一線生機,心驚膽戰地敲開了1709。
開門的果然是個如畫的溫柔可人兒,眉清目朗,唇紅齒白,可人兒看了她一眼,目光十分柔軟無害。
就在她心間那股惴惴不安漸消、轉而升騰起一番巨石落地的輕鬆,想要開口招呼時,可人兒卻問道:“找秦尤?”
秦尤正是那位女魔頭的赫赫大名。
周輕輕一呆,反應過來她並不是老板,一口氣又提到了嗓子眼,一時間幹澀地竟連一個標點符號都蹦不出。
可人兒衝裏屋溫柔地喚:“秦尤,找你。”
話音沒落,視野範圍內走來一名高挑瘦削的女人。
絲綢質地的睡衣十分鬆垮,一根束帶勒出盈盈可握楚宮腰,心口乃至脖頸都漆釉似的冷白,還有那張臉,眉峰立挺,眼尾上吊,高鼻,薄唇,美得極具攻擊性。
周輕輕呼吸一滯。
不知是給驚豔的還是給驚嚇的,喉嚨間更加幹澀,別說標點符號,就是有屁也放不出來了。
好在老板正忙著和可人兒你儂我儂,顧不上察覺她這名小菜鳥的窘迫。
隻見老板格外沒羞沒躁地和可人兒廝磨了一會兒,大概是當著她的麵,可人兒又臉皮薄,嚶嚶嚶地嬌羞推拒,老板隻好就此放過,隻是一雙魔爪還不忘揩油,臨了在轉身逃跑的可人兒屁/股上惡狠狠地掐了一把。
可人兒被掐地嚶嚀一聲,罵了句討厭就捂著臉跑開了。
老板一咧嘴,笑得十分狼心狗肺。
周輕輕:“!!!”
是了!傳聞老板不僅是個變態得令人發指的女魔頭,還是個四處拈花惹草、男女葷素不忌的浪裏白條!
這回成了老老實實的驚嚇,周輕輕瞪圓了眼珠子,活像隻遭雷劈的鵪鶉。
秦尤倚在門邊環著胸,目光好像某種實質性的東西,不客氣地將她全身上下給舔了個遍。
周輕輕直被舔地四肢僵硬頭皮發麻,明明衣服都不動如山地穿在身上,她卻愣是有種仿佛被看光的局促和窘迫。
她吞了吞口水,幹巴巴地道:“老、老板…我是、是新來的助理…”
秦尤打斷她:“吃過早餐了嗎?”
話倒是和和氣氣,周輕輕一愣:“沒,沒有。”
秦尤掃了她一眼,她個子高,細而不小的鳳眼微微上翹,有道非常妖冶的弧度,睨人的時候就勾出幾分邪邪的曖昧來,她道:“那先進來吃點吧。”
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莫名變了味,周輕輕驚恐地想起數分鍾前,小白兔似的可人兒慘遭她毒手被掐屁/股的畫麵。
周輕輕話還沒說,倒先驚出了一脖子冷汗,忙不迭後退三步,恨不能離她那淫/窩遠遠的,十足身體力行地向她表明著自己絕對賣藝不賣/身的堅貞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