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再也沒有打鬥的聲音了,沈清淺拚命想要掙開眼睛,可一切都是徒勞!
蕭逸……他死了?
外頭沒有任何聲響來回應她!
再也沒有蕭逸的聲音了!
沈清淺心痛難忍,是真真切切的心痛。
這一年多她無時無刻不想著要殺了蕭逸,看著蕭逸死在自己麵前。
可蕭逸真的死了,她卻沒有半點開心,她隻有痛苦和空洞。
原來她依然愛他,這份愛早就刻進了骨子裏。
可是蕭逸卻因為她的報複受盡痛苦而死。
劇烈的疼痛從心底襲來,沈清淺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到沈清淺再次醒來,她已經躺在床上了,是客棧。
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蕭逸死了!
哇的一聲,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拉回了沈清淺的思緒。
孩子?小安?沈清淺顧不得頭疼,急忙跑出屋子。
門外,奶娘正艱難地哄著懷裏的小安,小安不安地掙紮著。
在看到沈清淺的一瞬間,小安突然安靜,下一刻咧嘴笑開了。
“阿娘……”
不知怎麼回事,沈清淺幹澀的眼睛不自覺地淌出了眼淚。
她走到奶媽麵前,按著不斷朝自己伸手要抱的小安,沈清淺終於伸手抱住了他。
不管此前有多少恩怨,也不管小安到底是誰生的,她知道,這一刻過後,她和這個孩子是要相守一輩子了。
慕容瑾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都退下。”
奶媽和仆人連忙行禮退下。
沈清淺抱著小安回過頭,看到慕容瑾的瞬間,沈清淺擰緊了眉。
這一切都是真的,慕容瑾算計了她這麼多年。
盡管如此,慕容瑾也真的救了她的命,在她最痛苦的一年陪著她活下來。
對於慕容瑾,她恨不起來。
慕容瑾淡淡地說道:“你曾在戰場上救過李虎,他為了替你報仇才抓住蕭逸,得知你沒死他提出交換,但他得到密報,誤以為你是假的,所以是蕭逸救了你的命。”
壓下心裏翻湧的情緒,沈清淺不敢卻又不得不開口問道:“蕭逸呢?”
慕容瑾垂眸,“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心裏唯一的一點期望也在車簾掀開的瞬間泯滅,外頭是一座簡陋的墳墓。
“蕭逸已經下葬了。”
沈清淺的眼睛很幹很澀,她抱著小安下了馬車。
站在墳墓前,她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最後她在蕭逸的墳前埋了一根簪子。
“這是你打了勝仗後隨手送我的,雖然是最不起眼的一支,可陪了我很多年,也許你早忘了,我將它留在這裏,陪著你長眠,從今以後,你我的恩怨就此抵消。”
“蕭逸,如果還有下輩子,希望我們再也不會相遇……”
看沈清淺這麼說,慕容瑾眼底浮起一絲希冀,“淺淺,跟我回燕國,我會風光娶你。”
沈清淺沒回頭,“慕容瑾,你算計過我,我卻無法恨你,也不會留在你身邊,放我走,別讓我恨你。”
看著單薄卻堅毅的背影,慕容瑾歎了口氣。
本以為這一次他能帶走沈清淺的人和心,誰知他還是輸給了蕭逸。
“阿娘……”隻學會這一句的小安不斷口齒不清地呼喚著。
沈清淺安撫地抱緊了他柔軟的身體,“別怕,小安,我們走,去找外公。”
她知道蕭逸會把她爹爹送到哪裏。
曾經她和蕭逸站在青河鎮的那彎拱橋上,見到塞上江南的美景,她欣喜而嬌怯,“如果以後我們歸隱山林,我想來這裏度過餘生,和你一起。”
那時候的蕭逸隻回了她一句話,“目光短淺。”
沒想到,最後也是他實現她的願望。
數月後,探子回到燕國,急匆匆進了丞相的書房。
“慕容大人,沈姑娘已經在青河鎮安家,沈懷德的腿也恢複了大半。”
慕容瑾垂眸,許久沒有說話。
他看著筆下的這封信,緩緩將信拿起,這信上寫了小安的真實身世。
“將信送去青河鎮。”
說著,慕容瑾回頭看了眼站在身後帶著麵具的侍衛,他能看到這侍衛的手在顫抖。
慕容瑾淡然開口,“三年後,她能不能接受你,我不管。”
春風拂過一片片的綠茵,落在青河鎮最美的河畔,女子一手拉著學步的孩子,一手拉著拄拐的父親,眼波似水,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