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字與成,號山泉。他出身平湖陸氏,是明朝嘉靖年間著名官員錦衣衛統領陸炳第三子。年級輕輕就已經位高權重,官至錦衣衛指揮使,直接對天子負責。

穿飛魚服的時候是他冰冷不近人情的錦衣衛,殺伐果決、雷厲風行、鮮衣怒馬、指點天下;脫下飛魚服又變成陸家千嬌萬寵的小少爺,是母親捧在手心的心肝寶貝,是兄長眼裏的人畜無愛的幼弟,是父親眼中的紈絝子弟,更是無數閨閣少女眼裏的如意郎君,溫潤如玉、郎豔獨絕、世無其二,陸少爺笑一下動搖的就是京城萬千少女的心!

哪知道一場意外,辦案時不小心從馬上跌下來,就來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他真是死了或者是碰到了怪力亂神中所說的異界!

陸繹睜開眼看到的是擁擠的人群,擁擠到什麼程度,人貼身,人擠人,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他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好在完好無損,再去看周圍的環境,和中原人一樣的麵孔,這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再看看他們的衣服,雖然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不過看料子也不是上等貨,自己從小錦衣玉食,什麼料子沒有見過,這些看著稀罕還入不了他的眼。

更奇葩的這些男人竟然都是短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隨意踐踏!陸繹趕緊去確認自己的長發還在不在,讓陸繹心驚肉跳的是:消失了!

看完別人,陸繹再趕緊看看自己,他上身是一身白,料子摸上去還算舒服,裁剪也算貼身,下身是綠色褲子,上衣紮在褲子裏,皮質的腰封露在外麵,感覺還不錯。

陸繹發現,和別人比起來他這身自己這身行頭還不錯,瞬間有了點優越感,這讓他很滿足,畢竟他從小就習慣了這種獨一無二的優越感。

這份滿足感還沒來得及散去,陸繹的心情緊接著又跌倒了地獄。

別人呼出來的濁氣竟然噴在自己臉上,感覺像無數陰溝裏的髒東西在臉上爬,這讓陸繹窒息,他之前出行,不是騎馬,就是坐轎,就連下屬都離他一丈之遠,更別說是行人了,行人看到是錦衣衛出行,早已退避三舍了,到如今,他這都是什麼待遇?什麼人都配和他這個活閻王共處一室了,甚至還把濁氣噴到他臉上,真是忍無可忍!

陸繹常年久居高位,早已練成了不怒自威的氣勢,這股氣勢讓剛才對著他呼吸的人毛骨悚然,自動往後退,愣是在這擁擠不堪的空間內給陸繹騰出了一點空隙。

這樣一來,陸繹的心情才稍微好了點!這才接著觀察周圍的情況,身為錦衣衛,入木三分的觀察是他們必須具備的生存技能,看看能不能從周圍得到有用的訊息。

他們好像處在一個密閉工具上,並且明顯能感覺到這個工具在晃動,還發出很大的聲音,吵的人頭疼,容納量足足有一二百人,難道是在船上?隻有大型船隻才有這麼大的空間。

他抬頭向周圍看,除了人還是人,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隱隱約約看到了農田和風景,絲毫沒有河流湖泊的任何痕跡,看來不是在船上。不是船又是什麼呢?難道是車馬?開玩笑,這世間哪有這麼大的車馬?

不過看樹木和農田閃過的速度來看,他們前進的速度很快,就算是陛下禦賜的千裏良駒也達不到這個速度!

又聽見有人再說什麼時候下車,什麼時候到站?

還真是別馬,什麼樣的馬車這麼大?能載幾百人?

這時候,有隻小手拉住了他的手,“哥,咱們時候到?我難受!”

陸繹低頭看,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這個女孩叫自己哥,那自己應該是她的兄長。

自己一個成年人都這麼難受,更別說是一個孩子了。

雖然陸繹不知道他們從哪來,又到往何處去,可是麵對自己的妹妹,長兄如父,自己有責任照顧好她,“應該快到了,是不是腿痛,哥給你找地方坐一下!”

直覺告訴他,緊挨著自己的行李就是他們自己的,陸繹直接抱著妹妹做坐行李上,“歇會吧!”

看這個架勢,他們兄妹倆是要出遠門,大明律:凡人員遠離所居地百裏之外,都需由當地官府發路引,若無路引或與之不符者,依律治罪。既然他們要出遠門,身上肯定帶著類似的東西。

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貼身攜帶,陸繹最後在上衣的夾層裏找到了。

打開一看,陸繹懵了,上麵的字怎麼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盡管字是缺胳膊少腿的,陸繹大致也看懂了,這是兩張戶籍遷出證明,從鄭城市遷出,遷入周家口下屬的扶河縣鹽堿趙村。

看到這,陸繹充滿了無力感,這人之前是個智障嗎?這種事都幹的出來,這和把戶籍從京城遷到一個不知名的窮鄉僻壤一樣腦殘,他真想把脖子上這顆腦袋扭下來當蹴鞠踢,隻可惜這個腦袋現在是自己的,踢都不能踢!

再看了一遍,自己現在的名字還叫陸繹,妹妹叫陸煊,看來他們的父親大人還是有一定的文學功底的!

現在的陸繹可真是鬱悶透了,這鹽堿趙到底是個什麼破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