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和我說,你是因為打球打久了才手抖的。”
陸起陽唇邊的笑意忽然僵住。
許枝繼續說:“但是陳溯告訴我說,天天打球的人不會因為打球久了就手抖。”
陸起陽舔了一下唇,看著她的眼睛。
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是不是……”
她停了下來。
他身後是寂靜的夏夜,隻有偶然的蟲鳴。
夜色漸漸濃重起來,路燈的光是暖色調的溫柔與靜謐。
她忽然有些不敢戳破這層窗戶紙了。
假如,她少喜歡他一點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因為害怕失去而畏首畏尾。
“我是不是什麼?”
陸起陽問。
“沒什麼。”
許枝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在城門前打起了退堂鼓。
她垂下眼睛,看著地麵上斑駁的光影,“我回去了,晚安。”
陸起陽唇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隻是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回去吧,晚安。”
許枝回去以後,沒有睡著。
她早已經忘記了今天發生的那麼多事。
她的腦海裏隻剩下了陸起陽。
怎麼就喜歡他了呢。
從小一起長大的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她也太畜生了。
輾轉反側了一會兒後,她想起了陸起陽今天就那樣平淡地說著“你以為你平時用的那些紙是自己憑空出現的嗎”。
他不會和她說,她考軍校他就考軍醫大。
他也不會和她說,他是專門給她帶的紙。
她回想起了這麼久以來,和陸起陽之間的相處。
他似乎習慣於將一切表達都交給行為。
就像如果她今天沒有問,他也永遠不會和她說,她也不會知道他給她帶紙這件事。
不隻是這一次的紙。
還有之前的錯題集,如果她沒有揭穿,他大概也不會告訴她。
他將對她的好,放在了無聲的角落裏,沉默,卻經久。
她會喜歡他,似乎也變得理所應當了。
許枝在黑暗當中睜開眼睛,伸手去摸索床邊的手機。
這個窩邊草,她吃定了。
陳溯是在一波團戰當中收到許枝的消息,他囂張的青春裏,除了爸媽以外,隻有兩個惹不起的祖宗,一個是陸哥,一個是許枝。
所以他一邊打著團,一邊去瞄手機屏幕上的消息一覽。
許枝:睡了嗎?
許枝:好兄弟,問你一個學術性問題。
許枝:陸起陽應該沒和你聊過什麼女生吧?
陳溯正在激情打團,並沒有多想。
他結束完一波團戰,抽空回複。
陳溯:沒有吧,沒聽說過啊,咋了?
回複完,他端了杯水,喝了一口,正準備繼續投入到遊戲當中。
手機再次響起。
他垂下眼掃過手機屏幕。
蹦出一條許枝發來的消息。
許枝:沒什麼,隨便問問。
他剛要收回視線。
手機又響了一下。
許枝:我打算追他。
陳溯一口水噴了出來,電腦屏幕慘遭毒手,就連鍵盤也沒能幸免。
他顧不上遊戲了,當了一回自己口中的“打遊戲分心算什麼男人”的“人渣”。
他拿起手機,瘋狂敲字。
陳溯:???
陳溯:?!!!!
陳溯:你說你要追誰?!!
許枝淡定回複:我打算追陸起陽。
陳溯瞳孔地震:追誰?!!!
許枝:……
許枝:有意見?
陳溯不敢有,他震驚得覺得這個世界都變得魔幻了。
陸哥是人緣好,長得也帥,年級裏也有過女生要他聯係方式,雖然都被拒絕了。
但是,問題是,誰都有可能追陸哥,許枝是萬萬不可能的。
作為和這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他是親眼見證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的,不能說是互看不慣,但也絕不算什麼親密無間。
許枝怎麼就忽然喜歡陸哥了呢。
陳溯實在是想不通。
而這時,許枝再次發來消息。
許枝:我沒有追過人,沒什麼經驗。
許枝:你給我出出主意。
許枝:忘了說,我喜歡他這件事,現在隻有你知道。
許枝:如果你敢泄漏機密。
許枝:你死定了。
“……”
陳溯覺得更魔幻了。
所以他現在是要教許枝怎麼追陸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