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上學的上班的都擠著，人多，天也熱，車裏的窗都給關上，開了空調。
許枝拉著拉環，心裏有些後悔，早知道還是打車了，不該摳門這一下。
車搖搖晃晃駛出，路上急刹、加速，晃動著。
許枝站不穩，幾乎掛在拉環上，擠在人群中間。
更微妙的是，不知是今早吃早飯的方式不對，還是剛才喝了冰水刺激了胃。
在這種搖晃之下，人擠著，窗封著，沒有新鮮空氣的悶。
她感覺到胃裏有些不適。
短短十來分鍾的車程，變得難熬起來。
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胃裏的不適越發強烈。
幾乎是車剛停在校門口，許枝就衝了出去。
七點二十，一中門口的學生多了很多。
其中有個高個子男生，站在停車區域，正在鎖車，一邊鎖車，一邊望著四周，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鎖了兩三分鍾車後，不知道看到什麼，他的視線定格在某處，而後手下動作加快，一秒鎖完車，把鑰匙放回口袋裏，走了過去。
許枝下車以後，並沒有因為新鮮空氣和寬敞的空間而減緩胃裏的不適感。
她走向校門邊上的垃圾桶，餘光裏，似乎有人走了過來。
“哎，怎麼在哪兒都能碰到許某——”
男生話還沒有說完。
許枝側頭看了他一眼，而後衝著垃圾桶幹嘔了一下。
“……”
陸起陽看著她，好半天，才道：“你看見帥哥的反應是嘔吐？”
許枝又幹嘔了一下，但什麼也沒吐出來。
緩了緩，她才慢慢直起身，“我一般隻看見狗才吐。”
陸起陽笑了一聲，“許某人，眼睛不好可以不用，別在外麵丟人現眼。”
“少管爸爸。”
許枝側身去摸剛才買的冰水，正要打開，就被人奪走了。
“剛吐完喝冰水，你什麼毛病？嫌胃太舒坦了想給它找點刺激？”
陸起陽把水放進了自己包裏，“晚上來拿，我先給你保管著。”
許枝看他一眼，“想喝就直說，摳門精。”
“我他媽——”是為了誰？
陸起陽險之又險地一個急刹，把後半句咽了回去，改口道：“對，你有意見？”
“拽，”許枝衝他豎了個大拇指，說：“拿去吧，雖然你不孝，但爸爸不能不仁。”
“當爸爸上癮了？”
陸起陽和她一起往教學樓走，“請問許某人這次物理考了幾分啊？這麼囂張？”
許枝“嘖”了一聲，“管好你自己，明白？”
說完，她頓了頓，道：“問我之前，你看過自己那慘不忍睹的英語分了？”
“看了，怎麼？”
陸起陽側眸，望著她，“很關心我的成績？”
“偉大的父愛罷了，”許枝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稍微重視一下吧，小陸，像這種有手就行的學科，我從初中起，到現在，就沒考過兩位數的英語分。”
“……許某人，”陸起陽垂眼看了一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足足兩秒，才收回視線，笑了一聲，“我有的時候就很欣賞你這種迷之囂張。”
許枝謙虛地擺手：“沒有的事，我這麼低調一個人。”
“賭麼？”
“嗯？”
許枝問：“賭什麼？”
“這次總成績。”
“啊，”許枝一副“明白了”的表情，“想孝敬爸爸不好意思直說是不是，沒事，說吧，想送我什麼？”
“要點臉對你來說非常難吧？”
陸起陽幾乎要氣笑了，沒忍住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手底觸感柔軟而溫暖，指尖不受控製地蜷了一下。
他頓了頓，狀似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進去吧，課間成績就出來了，賭注晚上放學再說。”
許枝抬頭一看，已經到14班教室門口了。
而陸起陽在隔壁的15班。
“晚上……”
許枝剛想說點什麼。
因為陳叔請假了，她這兩周得獨自回家，而陸起陽是騎車上下學，如果約在晚上，那很可能得一起回家。
和陸起陽同行……這是種對自己靈魂的玷汙。
“怎麼，輸不起？”陸起陽盯著她，語氣非常挑釁。
“……”
許枝說：“行，放學見分曉。”
她說完，進了教室。
此刻時間距離遲到僅剩下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