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穀大師驚駭地往西麵看去,從層層疊疊的縫隙中看到黑氣遍布整個a市!

這些黑氣仿佛受到什麼東西指引,拚命往地下鑽,須臾拉出了一大片更為濃重的黑色。

繞是已經做好毀天滅地準備的不穀大師也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是要做什麼?

真的要毀滅世界嗎!

之前的黑霧隻是集中在南平山,甚至是集中在不穀大師的小院附近,根本無法覆蓋全城。

然而在小墨同學的操控下,這些黑霧仿佛不再懼怕陽光、不再需要聚陰靈器的加持、不再要很多人的祭奠,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占領整座城市,召喚數不清的地下鬼怪使其成為自己的助手。

“這就是……被上天眷顧的百世善人?”

不穀大師不算是好人。

他雖入玄學,卻沒有什麼特別大不了的道。不過就是個普通的追求更精深的玄術的所謂的大師,本質上和不斷學習、考研讀博、考取各種證件不斷進修的人一樣。

他的世界裏,最重要的就是玄學,業餘時給這些人算算命,得一些(其實是很多)錢財好處,讓自己可以富足地過完一生。

他不希望世界毀滅,但是如果這種可遇不可求的見證可以讓他見到,那也是上天給玄學狂徒的饋贈。

至少他之前是這麼想的。

然而真正看到這種突破規則限製的鬼怪召喚,他隻覺得信念崩塌。

那些法則壓製呢?

那些規定呢?

那些讓鬼怪見不得天日的自然之力呢?

在所謂天眷之子手裏,全部不作數了嗎?

就像律師突然發現世界沒有了法律,醫生發現人體沒有構造,科學家發現科學隻是謊言,魔術師發現魔術其實是法術。

那些學習的奮鬥的東西,一瞬間倒塌,就因為一個特殊的人嗎!

憑什麼?

即使是天眷之人,也要講究基本法啊!

他無法接受,瞳孔地震。

齊炳竹也被眼前這瞬息而至的變化驚到了。

想象中,失智的小墨同學會大開殺戒,人當殺神佛擋殺佛。

然而現在,小墨同學都不用遇見再殺。

她沒有給人阻擋她的空間,直接使用了aoe傷害無差別掃射,一瞬間就占領了整個a市?!

南平市離市中心比較遠,然而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麼長的山路,他們都聽到了人民的驚呼聲、車輛的鳴笛聲、驚惶的狗叫聲。

傍晚已過,天空被染上了藍黑色的墨水。

城市不滅的燈光讓天空還有些黃黃紅紅的斑斕的色彩,仿佛一個搞錯顏色的學生弄撒了顏料。

隻有地麵顏色是絕對的純黑。

小墨同學手指微微勾動,那些從地麵冒出的黑色霧氣瞬間湧起,將整個城市包裹。

鬼怪們沒有顧忌地橫衝直撞,仿佛一群初到遊樂場的死小孩,尖叫著吸動人的鮮血,抽幹人的靈魂。

不穀大師激動起來:“憑什麼!明明沒有那麼多聚陰靈器,為什麼可以召喚出這麼多鬼物!”

直到現在,他在意的也不是可能大片死去的人類,而是自己崩塌的玄學理念。

小墨同學空洞漆黑一片的眼睛看了不穀大師一眼:“我是世界的眷者,我要毀滅人類,沒有鬼霧敢不聽從我的指揮。”

“可是你不是百世善人?!既然是百世善人,你就拿出你作為善人應該有的姿態!!你現在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回事!!!”

“善人,可以說是與人為善,也可以說是與世界為善。毀滅人類,對地球不就是一種善嗎?”

不穀大師:??“這就是被上天眷顧、無視規則的理由?!”

小墨同學不知道,她也不關心,隻是把目光投向了黑氣洶湧的城市。

她纖細地手指做出一個抓取的動作,黑霧以一種子彈彈射的速度飛快收回,瞬間來到小墨同學的身邊。

她不停轉動手指,收縮球體黑氣,最後把它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墨色黑球,漂浮在空中。

齊炳竹和不穀大師仰望著,隻覺得脖子都酸了。

幾十米高的小墨同學卻非常輕巧地把“足球場”捏在手裏,然後像撕棉花糖一樣撕下一團,放進嘴裏,嚼碎吞了。

齊炳竹輕聲道:“大師,這是……”

不穀大師深吸一口氣:“和剛才從我們身體裏吸出來的東西一樣,是人類的生氣!”

生命的氣息,被小墨同學化作實質,一口一口吞掉。

她是真心實意地,在毀滅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