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隻不屑地笑了一聲,一甩手便準備轉身離開。
安貝朝小助理使了個眼色,讓她跟上陳正的步子,而安貝自己則守在不遠處等著兩方各自的動靜。
辛長遠見人都散開了,埋頭歎了口氣,抱著一摞牛皮紙錢袋朝辛野靠近幾步。
“不用過來了,就這樣說吧。”辛野看著他,垂在兩側的手輕輕攥著自己的衣擺,“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聽到辛野有些疏離的語氣,辛長遠心中一痛。
“小田在外參加演藝培訓,要不少錢,我需要拿這筆錢給他救救急。”辛長遠壓下心緒,故作平淡的說著,仿佛做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聽起來無可厚非。
然而辛野一想到他為了這筆錢而對薑原做的那一係列殘酷的事情,她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爸爸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了?
為了錢竟然不惜將一個毫無瓜葛的人送上風口浪尖?
辛野蹙起眉頭,搖了搖頭:“不對,你一定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你絕不會隻為了錢就陷害薑原。”
“不是陷害,”辛長遠神色越發深沉,“我隻是用娛記們的方式來達到我的目的罷了。小野,有些事情還不能告訴你,但你隻需要知道,不管事情變成什麼樣,爸爸都絕不會傷害你和小田。”
現在的辛長遠,和一個走火入魔的教徒有著一樣渾濁晦暗的瞳孔,一樣頹喪到無可救藥的身軀。
辛野看著他的眼神,好似看著一根燃燒過旺的火把,仿佛下一秒就會灼燒掉自己的皮膚。
他已經陌生到讓辛野認不出來的地步。
想到此時或許正在刻苦訓練的辛田,辛野不禁替他難過:“如果哥哥知道你是用這樣的方式籌到錢,他會怎麼想?”
“不告訴他,他就不會知道。”辛長遠神色晦暗,“這條熱搜報道的署名給了陳正,誰也不會知道是我寫的。”
辛野不解:“那你有沒有想過,陳正或許哪天會對我和哥哥下手呢?你這樣幫他,不是也在把我們推下火坑麼?你怎麼就能保證不會傷害到我們呢?”
“不會的!小野,你聽爸爸的話。我和陳正已經商定好了,會將我所有的熱搜報道都交給他,前提是不對你和小田出手。”
說著,辛長遠將自己放在牛皮紙袋裏的一隻錄音筆露出半截,似是想要辛野放心。
“我和他的約定全都已經錄下來了,他不敢撕毀的。”
辛野還想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還能如何勸他。
一時間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還記得媽媽是因為什麼而離開的嗎?”辛野忽然問道。
辛長遠瞳孔微縮,微不可察地攥緊了拳頭,手裏的牛皮紙袋也被捏出了一大塊樹皮似的褶皺:“從沒忘記過。”
“我討厭那些不分青紅皂白抨擊媽媽的人,”辛野抬眸,眼眶裏有盈光閃閃,“希望你不要變成他們。”
說完,辛野也不等辛長遠的反應,轉身便朝安貝走去。
原本正低頭抱著手機和fa商議對策的安貝,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就看見悄悄抹去眼角淚光的辛野。
辛野此時低垂著腦袋,眼眶紅得像隻柔弱的兔子。
“你……”安貝掛斷電話,想安慰幾句。
隻見辛野拉過安貝的手臂,朝著一旁的電梯走去:“我們走吧。”
安貝愣了愣,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辛長遠。
那男人枯槁憔悴的麵容上滿是悲戚,看上去可憐得讓人有幾分同情。
小助理見到兩個人的動作,也放棄了對陳正的糾纏,連忙快步追了過來。
直到電梯門開了又關,安貝讓小助理拿出幾張紙巾遞給辛野。
“別哭,哭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安貝看著接過紙巾的辛野,開口勸著。
然而辛野隻是一個抬頭的功夫,臉上的表情便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一如往常的神色,正輕抿著唇瓣若有所思。
安貝心下一驚。
她看著辛野凝眉思索的模樣,絲毫不見剛才那份淚光盈盈的柔弱,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小白花越來越深不可測。
她不知道辛野的難過是否是假裝的,或者是她能熟練的把控自己的情緒?
不管是哪一種,這麼自然的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換了狀態,必然不簡單。
“我有一個辦法。”辛野目視前方,開口說道。
安貝下意識的問:“什麼辦法?”
隻見辛野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那對抹了蜜糖一般的梨渦,一雙眼眸也氤氳了一絲狡黠的靈氣。
“這個熱搜我們不要壓,”她朝安貝眨了眨眼,“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
安貝又愣住了:“不壓熱搜?……你是想讓熱搜越來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