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了練習的時間,回去的時候天色早已大亮,昊讚惦記起受傷的那個人,便隨著舍離又回到了離舍。離舍的門半開著,舍離停了腳,說:“他走了--”昊讚看著舍離,舍離再說:“他走了。”昊讚跑了幾步,推開屋門,果然,床上空無一人,連同昊讚胸口散落梅花的衣服一並全無。
昊讚問:“叔,他傷成那個樣子,也能走”
舍離說:“他就是走了啊。”
昊讚回了家,白團不高興的甩著尾巴圍著昊讚繞,昊讚想抱抱它逃了,昊讚硬抱起來它硬是在昊讚的脖子處咬了一小口,昊讚無可奈何的看著它笑了,說:“我不就是回來的晚了麼,你至於麼?”白團不理睬的扭了頭。
昊讚去學堂上課,不能帶著小獅子。他哄著白團,用手指著上空,說:“你看哈,當太陽挪到正南方的位置我就回來了,你隨便在這個院子裏玩,可是不能出去哦,不許讓我找不到你哦--”
小獅子尾巴甩噠幾下,又舔了舔昊讚的脖子,也不知道是答應了還是因為剛剛咬了他安慰他,昊讚捂住它的嘴,說:“癢,癢--”還放了一碗肉,說:“別一下都吃了,別撐著哦--”,還和怡棠撒嬌,說:“娘,幫我看著點啊,不麻煩的,就是別讓它出門就行,等我回來我帶它出去。”怡棠瞪昊讚兩眼:“再說你就遲到了。”昊讚還是有點沒叮囑妥當似的,說:“別不讓它亂跑,它隨便跑的哦,就是看著它別出門。”怡棠不得不應道:“好了,好--”,昊讚才背著書包走了。
學堂裏來了一位新生,一襲白衣幹淨瘦削,長發束腰,落座在了昊讚的右斜方。昊讚正打著哈欠,想這早覺睡得實在不足,剛要趴在學桌上補補覺卻被這位新生一扭頭的瞬間刺了眼,不僅僅是因著他未染灰塵的白衣,更甚者竟因其臉上的白皙仿佛籠罩了一層光潔映襯其雕刻般的俊美,一種天然的立體感呈現眼前,消了昊讚的大半兒睡意。問學友翰林:“何方雅士?”翰林說:“聽聞是泑山來的。”
“泑山?哦,哦--”,泑山的山和水,確實養人。
卻聽得新生:“不是。”衝著昊讚說,繼而就扭了頭坐正了。
昊讚衝翰林伸了舌頭,然後看了眼新生的後背,挺拔的直,想到站如鬆坐如鍾,小小的年紀還沒自己大呢吧,竟有些老成,暗自笑了。
這一學期學堂對六藝:禮,樂、射、禦、書、數的學習增加了課時。
理數課,夫子講題,讓大家拿出作業卷。昊讚和大家一樣翻著書包,拿出的卻是一張空白卷,他傻了眼,瞢圈的把書擋在了卷子上,這兩天竟是背繞口令把作業都給忘了。不由得著急,想這夫子的暴脾氣要是看到了不得又是一陣風雨。夫子踱著步,一邊對著填空題的答案一邊掃視著大家的作業。就快要到昊讚的夾道了,昊讚急速的轉著腦筋找補著如何應對,隻聽得新來的學生舉手說:“夫子,我鼻子出血了。”
新來的學生捂著鼻子,血滴答在手上,夫子見狀趕忙說:“快,先壓住鼻側。”來到他旁邊稍微讓他仰著頭,說:“天熱,沒事--”一小會兒見血止住,便讓他去外麵池子那兒洗洗。新來的學生不知道池子在何處,昊讚站起來說:“我帶他去吧。”說完把卷子塞進書裏,走在了他的前麵。
出了學堂,昊讚鬆口氣,看著洗臉的那個他,笑得起勁。從手袖裏拿出嶄新的手帕遞給新來的學生,說:“謝謝你嘍--”
“謝我什麼?”新生擦著臉,問。
昊讚笑出聲,說:“好巧不巧的你鼻子出血了,告訴你哦,我作業忘寫了--”
“哦--”新生擦完臉,看看手帕,說:“洗幹淨了再還給你吧。”
“沒關係的,不用還了。”昊讚說。新生便放進了自己的手袖裏。
“如何稱呼你啊?”昊讚問。
“昆吾軒成。”
“雷澤昊讚。”
學徒時期就是這麼容易相識。昊讚帶著軒成再回到學堂的時候,夫子已經檢查完了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