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讚又惹禍了。他一大清早從自家的俊竹林回來,滿身的孩子勁兒還沒有發泄完,回到崇吾山快到家的時候順手敲響鄰家的門,待鄰家的戶主來開門時他像兔子似的跑得飛快,跑到自家被母親堵在門口正要問話,就看見離得最近的兩位鄰居長者,左家舍離右家桔山大叔過來探問:"讚兒,怎麼了?”
昊讚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衝著兩位大叔緊著抱拳,說:“叔,沒事,我沒事,鬧著玩--”然後看向母親,馬上後退了兩步。
“沒事就好,”桔山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歡的說:“看咱們的小讚兒神清氣爽,一大早又去練功了吧,好孩子,有空兒再給叔挑兩擔泑山水來,泑山的水澆園子最是好了。”
“好的,叔,我一會兒就去。”昊讚忙應道。
“你這老頭就知道欺負讚兒,我還想要泑山的瓜菜呢我都沒說。”舍離大叔道。
“沒事沒事,叔,一起一起。”昊讚也忙應道。
“他舍離叔,您別不好意思說,這也不是什麼事,讚兒淘氣,有勁兒都不知道從哪兒出呢,有什麼活您們盡管吩咐他去做--”昊讚母親怡棠說。
兩位大叔樂嗬嗬的走了之後,怡棠順手拿起門後放著的笤掃一下一下的打在昊讚的身上,昊讚躲是不敢不躲是疼,他用袖子擋住臉,抬著腳哎呀呀的亂叫:“娘,娘,疼,疼--”
“你還知道疼?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幾次了,你說你都幾次了,我怎麼說你才肯聽話,你說你又做了什麼?”
“哎呀,娘,疼啊,我,我敲叔家門了,不是,是不小心碰的,娘,哎呀,好了,娘,下次我不敢了--”
“敲門?沒事你敲人家的門,這是鬧著玩麼,你好端端的敲人家的門幹嘛啊?你還說不小心碰的,你一天天的做這些不長進的事,你還讓不讓我省點心呢--”說著生氣著下手的力道更重了些。
“沒有下次,娘,肯定沒有下次了,好了,娘,這都打多少下了--”昊讚委屈的道。
“打多少下你也記不住,你究竟是要把我氣成什麼樣才肯罷休。”母親氣餒的說,手也沒有停下。
父親澤淵從外麵回來,看到這一幕,問道:“大清早的,這是怎麼了?”
“你問他吧,都這麼大了,還成天的不做正事,就知道討人嫌--”怡棠放下笤掃,遞給澤淵,說:“讓他自己說吧。”
“娘--”昊讚看到父親接過的笤掃,立馬語氣變成求饒,說:“不是,娘,我改,我改還不成麼?”
父親澤淵是不怒自威的,看著昊讚,昊讚馬上把擋在臉上的手放下,乖乖的立正站好,囁嚅的說:“爹,我錯了。”
澤淵沒有追問做錯了什麼,隻是一雙厲眼看向他,看了好一會兒,看得昊讚把頭低到衣服領口不敢吱聲,澤淵才看看上空漸漸升起的太陽,說:“你就這麼站著,站一個時辰,不準吃飯。”
“啊?爹--娘啊,我現在就餓了啊--”昊讚咂著舌,隨著父親的眼神立刻就閉了嘴,心裏這個懊悔,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欠手。
澤淵和怡棠進了正廳。
“你說可怎麼行,這孩子大了也還是頑劣不懂事。”怡棠看了看侍女們擺好的飯桌上的飯菜和澤淵念叨著:“就這一個月就惹出兩次事端了,一次把榆木家老大的腳給弄腫了,說是見不得大孩子欺負小孩子就當是抱不平算了,這回又無緣故的敲人家的門,害得人家都以為有什麼事了呢,咳,你說他怎麼就讓我這麼操心呢。”
兩次事端。那一次,樂遊山的榆木家老大榆木錢來崇吾山走親戚,看見崇吾山的郎明脖子上掛著一串銅石,非要看看是否是真銅,朗明比榆木錢小很多,於是就摘了下來給他看,怎料榆木錢看了不還,還說本來就是自己的,有什麼地方能證明這串銅石是朗明的?當時就朗明自己一人,朗明多小啊,比昊讚還小兩歲呢,隻知道抹眼淚,啞口莫辯,正巧昊讚和其他的夥伴從泑山挑水路過,看此情景,小孩的抱打不平的心性一下子上來,想到祖母曾經給自己講過的一個段子,靈機一動道:“朗明證明不了,好像你就能證明了似的,你說說這憑什麼就是你的?”榆木錢握著銅石,耍賴的說:“我用不著和你證明,就是我的。”“嗬嗬,你說不用證明就不用證明了?這樣吧,既然你和朗明都不能證明這塊銅石是自己的,我們也不欺負外來人,把這銅石一分為二,你倆一人一半總是公平的吧。”昊讚像個小大人似的說。榆木錢稍有得意的笑著說:“也算公平。”朗明急的眼淚連同鼻涕一起出來,晃著昊讚的手說:“哥,昊讚哥,不行,這是爺爺給我的,可不能分兩半--”“那怎麼辦,你又不能證明是你的。”昊讚說。“那,那我不要了,我爺爺說這銅石能做成一麵鏡子,分了兩半就壞了,爺爺該傷心了。”朗明哭的一喘一喘的。昊讚猛地從榆木錢手裏搶過銅石,榆木錢冷丁沒防備,氣的一拳頭砸向昊讚,昊讚躲過,高舉著銅石衝著夥伴們說:“大家評評理,這銅石要是榆木錢的,我說一分兩半他寧可要一半,以他這貪婪的小心眼他不經過爭鬥就同意了可能麼?而朗明寧可不要了也舍不得毀壞整塊銅石,因為這是爺爺給的,爺爺給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壞了爺爺就傷心了,他舍不得,所以這銅石當然是朗明的,”說完,把朗明拽到身邊把銅石給朗明戴上,看著榆木錢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就不是你的,你搶我們崇吾山的東西,也不嫌羞。”榆木錢比昊讚還要大,聽著崇吾山的夥伴們一致的喊他盜賊臉紅到脖子那兒,不由分說的朝向昊讚揚了一把土,饒是昊讚反應快偏了一下頭也是有土沫進了眼睛裏,昊讚用手揉眼睛的功夫榆木錢已經往前跑了,昊讚氣不過,從口袋裏掏出隨身攜帶的彈弓子撿起一塊石子瞄準榆木錢的腳踝彈了過去,就這彈弓子的功夫確實是舍離大叔教的,昊讚練了多長時間說不好,是自打開始學每天閑的無聊時就練,對於無多大功力的仙童來說那真是彈彈精準。榆木錢就這樣,昊讚又用了力道,腳踝當下就崴了,昊讚帶著朗明連同夥伴唱著凱歌愉快的回家了。怡棠怎知道這件事的呢,是當天晚上,郎明的母親帶著一竹籃昊讚愛吃的桃子來到自家俊竹穀的時候告訴她的,朗明的母親很感謝,摸著昊讚的頭說:“多虧讚兒,待朗明過兩年也要像他昊讚哥一樣,見義勇為。”因為這件事,這月上旬崇吾山的小夥伴們沒事就要高哥一曲:路見不平一聲吼啊,崇吾山人的精神就是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