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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兩天,施翩痛苦倒時差。
查令荃打開1101的門,就見她在沙發上哈欠連天,客廳裏堆滿雜物,紙箱散落,沒人去拆。
他開門見山:“東川市美術館邀請你參加藝術交流會,我推了。”
“美術館?”施翩納悶,“我和他們又沒交情。”
“我送了一幅畫給他們。”
“……”
查令荃是施翩的經紀人,在她七歲那年一眼看中她的畫,直到現在,兩人合作已有十七年。他因施翩在圈內名聲大噪,日程排得比她還滿,這樣一個人,有一個人盡皆知的特點——摳門。
查令荃不但摳門,還愛錢如命。
這樣的人居然白送一幅畫給美術館,不可思議。
施翩慢吞吞地哦了聲:“《仲夏暗戀故事》?”
查令荃刻薄道:“看來你很清楚自己水平下降。”
“這頂多叫瓶頸期。”她嘟噥了句,“你就這麼討厭這幅畫,錢都不要了?”
“為了最快打開國內的渠道。”查令荃快速道,“美術館館長是你的粉,館內有兩幅你的畫,送他一幅他當場就想給你辦展。”
“哇,那你省錢了。”她沒心沒肺。
查令荃翻了個優美的白眼:“找你就是說展的事,場地出了點問題,但我會解決。我要的畫呢?”
施翩含糊道:“快了快了,快畫好了。”
“liz。”冷冷的語調,嚇人。
“真沒騙你。”她被喊得一個激靈,坐起身,嚴肅道,“開展前一定給你,畢竟是我的展,對吧……?”
查令荃輕哼一聲,暫時放過她。
他掃了眼亂糟糟的大平層,嫌惡道:“以後就住這兒?”
“為了能自己住,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她幽幽道。
“不就是相親?你們家老太太最寵你,糊弄糊弄就行了。”
“不樂意聽,趕緊走。”
查令荃走後,施翩苦悶地看著整屋子的紙箱。
她想念她的小天使助理了。
…
兩天後,施翩沒等來助理,等來了相親對象。
晚上八點,堂哥推送了一個名片給她。
名片上一個狗頭像,昵稱是東川市藤原拓海。
她回複三個點。
堂哥:見麵後奶奶叫你回家吃飯。
她回複六個點。
施翩回完消息,隨手丟了手機,從一堆雜物中精準找到工具和顏料搬到畫室,整理完出了一身汗,洗完澡出來再看手機,收到一條好友請求——來自東川市藤原拓海。
通過好友後,對麵很快發來信息。
-明天早上九點,約在東川美術館見?
-ok
簡單的交流結束,兩人從簡短的話語中窺見對方的心思。
互相都不想扯上關係,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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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東川,熱的讓人絕望。
施翩站在綠蔭下,百無聊賴地數著底下的光圈,晃動的光影交織出虛幻的圖案,她漸漸出了神。
“施翩?”
有人喊她的名字,嗓音年輕。
施翩抬頭,看見一臉拽的男人,戴著墨鏡,從頭到腳連頭發絲兒都寫著“潮人”兩個字,一股子敗家味。
魏子灝也打量著施翩。
女孩子戴著頂太陽帽,一襲純白吊帶裙,素麵朝天,隻塗了口紅,冷白皮,狐狸眼微微上挑,天生冷感的長相。
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魏子灝。”他友好地伸出手。
施翩沒看他:“抓緊時間。”
魏子灝跟上去,慢悠悠道:“都是應付家裏人,配合一下就過去了。不過這個展來了肯定不虧。”
“什麼展?”
“現代抽象藝術展。”
魏子灝:“我聽你哥說你是學藝術的?應該對這方麵有了解,這兩天到了一幅liz的新畫,票一秒就賣空了。”
“……你品味還不錯。”
施翩稍稍釋然了一點。
“你聽過liz吧?國內出身的天才畫家,新生代抽象派大師……”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
…
美術館,另一側。
一輛商務車在停車場停下,車上下來兩個男人。技術部的往後座看了一眼,問譚融:“哥,這是什麼大單子,老大都來了?”
譚融翻白眼:“大個屁,他就是瞎折騰。”
下車沒幾分鍾,譚融熱出一身汗。
這破天氣他到底為什麼要出門?
他直接打開後座車門,對著裏麵的男人道:“別敲代碼了,熱死我以後誰替你管公司?”
“最後一行。”
清晰,幹淨的聲線,朔風一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