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坤與葉初霽等人站在被大片劍風摧毀成廢墟的森林前,眼裏滿是震驚。
那原本茂密的森林,小溪,現如今變成樹木折斷,枝葉殘落,巨樹連根拔起,帶著泥土的樹根露在半空。泥土翻滾的帶著新鮮的顏色,和濕潤的水汽,夾著無數的枯黃樹葉。
而這個一片慘狀,已經覆蓋了半裏。
他們原本隻是想碰碰運氣找一下那個劍靈的蹤跡,但是沒想到,高空之上,那麼明顯的可以看到一片灰沉的場麵。
大片的綠意裏,有一片黃暗昏沉。
葉初霽心有餘悸的看著眼前的場麵。
“我們找到他,那之後呢?我們能怎麼辦。”
京坤眼裏看著那片廢墟,眼裏沒有波瀾,淡淡道。
“我們先找到他,之後再說。”
葉初霽給自己打了打氣,往一邊的司華年說道。
“年華師兄,可找到劍靈的鬼氣了。”
而司年華神色嚴肅的拿著一方金色司南,他特意從師叔那裏要來的,就是為了要尋那個劍靈。
他手裏施法,金光閃耀之下,司南的金勺往著南方指去,他眼裏一片冰冷道。
“南方。”
一方的藤維也十分的不爽快,他麵色不悅道。
“年華師兄為何在此,不是向來不關心這種事情的嗎?”
聽到疑問,司華年像是想到什麼事情,眼裏帶了些憂慮,隨後垂下頭,不回話。
葉初霽見著兩人焦灼,便解圍道。
“有年華師兄在,才好找到那個劍靈的啊,師兄是不是。”
說著又轉頭看了看那京坤,卻見他沒有聽,臉色極其不好。
京坤一直側著對著他們,看著那半裏內的廢墟,此時說話道。
“大乘期的劍靈,因為是宿在劍裏麵,居然沒有天劫。一路修為攀升,沒有瓶頸,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他。”
說著,京坤忽然麵色一白,心口一陣激烈翻湧,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染了他白皙的牙和嘴唇下巴。
藤維也擔憂上前,不解問道。
“師兄你怎麼了?”
京坤輕喘幾聲,深深的呼吸幾口空氣,彎下的腰便站了起來。蒼白的臉搖搖頭,表示無礙。
司華年看著京坤,冷漠的臉上,眼裏帶著心疼與惋惜微歎口氣。
“師弟快出竅了吧,為追逐力量,不必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你修為已經領先很多人了,不用如此著急的。”
葉初霽與藤維也震驚的轉頭看向京坤。
而隨後,他們便隨著司南的指引下,疾步往前走。
而藤維也一直在京坤背後欲言又止些什麼。
京坤皺眉道。
“怎麼了嘛?”
藤維也猶豫道。
“師兄可告訴我是什麼法子可以快遞提升了修為,不管多痛苦,我都可以承受的。”
京坤微微一滯道。
“我不知道如何教,師弟還是該問師尊吧。”
說著,便不說話了,跟上那司華年的步伐。
而徒留原地站著不動的藤維也,臉色極其不悅,握緊了拳頭,怒目看著那高大的背影。
棲梧靜靜跟著幾個少年身後,他可是知道的,那京坤得了那宿千陽的法寶相贈。
劍靈出現那日,宿千陽與蒼遠道重傷。棲梧去正陽宗打探劍靈下落,卻無意聽聞那京坤與宿千陽在正陽偏殿爭吵。
這偌大的偏殿書房,昏沉的光,朱紅色悶沉的格調,頭上搖晃的宮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這種壓抑寂靜的地方,僅剩一站一坐,神色都無半點喜色的兩個男人對持著。
京坤看著桀驁不馴道。
“盟主可還有什麼事?無事我先告退了。”
宿千陽心裏一沉,徒然站起,原本的穩重之氣漸漸消弭,微微失態到。
“為何急著走呢?你我是世上唯一同修此道的修士,該多聊一會。”
京坤背影拉長在這搖曳的燈光裏,這個背影在壓抑昏暗的書房裏,顯得冷漠又傷感,他微歎了口氣,滿是失望的說著。
“你可知,我是不想見你的。”
這般無情的說著,絲毫沒有把那宿千陽當做大乘期的強者尊重,也沒有把他當地位崇高的第一人尊重。
宿千陽神情恍惚,帶了一絲慌張的意味道。
“為何呢?”
他此時一點也不像個正道第一強的修士,隻像個被人知道隱秘,正在被人審判的孩子,滿心的惶恐。
京坤未轉過身,但是冷傲之氣猶如風暴一樣席卷而來厲聲道。
“正是因為你我同修此道,我見你,才是失望。我要追求的我喜歡的人,已經千難萬難。我唯一能見到的榜樣,便是你,可是你,讓我失望。”
這高聲怒斥,便是指責。
那宿千陽微張著嘴,咚的一聲無力的癱軟在凳子上,麵色惘然,卻無力反駁。
京坤接著道。
“若是你真的喜歡那葉無瀾,他那麼喜歡你,誰不是一眼看出來。若你的道心是他,你早該飛升了,怎麼會大乘初期卡了兩千年。而你喜歡的是另有其人,可是卻與你不喜歡的葉無瀾結成道侶。結了就結了,可是你道印還在,修為還在,就意味著,你還是喜歡另外一個人。與你不喜歡的男子結了親,心裏又惦記著別人兩千年,我該如何看你?”
說著冷漠的轉頭,雙眸如明鏡照亮人心般看著宿千陽,最後迫視問到。
“我不該失望嗎?”
那銳利眼神如刀般剝開他的內在,宿千陽並不敢接,隻是忽然低下了頭,那正直的臉忽然局促,氣息也亂了起來,一點不像那正道權勢第一人。仿佛被一個元嬰小兒逼到了死角,又好像自己的痛腳被暴露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