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到底怎麼了?無緣無故的,是誰要殺他們。”
“無緣無故?你管這叫無緣無故?你們殺了個人,你們欺辱了個人,他用魂魄為代價召喚邪魔去殺你們,這有什麼不對?”
夕陽西下,如血黃昏給大地披上了金裝,顯得刺眼而哀默。透著汩汩黑氣的外院弟子回廊裏,那高大身材的藍袍男人與一青衣少年對持。
棲梧神情漠冷的來到魚首峰,便望見這一畫麵。他隱於高大玉樹之後。
他鼻翼翕張,微微歎口氣。耳邊法陣千萬道聲音還在攛掇他殺戮。
哪怕那聞人厄最後良心發現,猶豫不決的拿來寶物跑來道歉。隻怕這點浪子回頭,澆滅那外門弟子的滔天怒火。
他手指微動,上邊便亮起幽幽藍蝶,他神情漠冷。看向那聞人厄以及他身邊的元嬰護衛。
隻是那京坤…蠱蝶飛舞起來,那麼近的距離,隻怕…
他麵無表情,心裏倒數幾個數,希望對方識相趕緊走,若是不然,一起收拾了。
反正一時半會死不了頂多半死再拉回來,那月華之鏡還是能找得到。
正當他預備動手的時候,傍邊鬱鬱蔥蔥的草叢出隱隱走出一人。隻見他步履不急不緩,麵容帶笑淡定神閑的朝自己走來。
那人身穿外院弟子服飾,身材略高,麵容中上,看上去異常年輕但是卻透著一股老實穩重的樣子。
隻是他眼裏的淡然從容的氣度,以及微笑著朝自己走來的勇氣,隻怕不是個普通的小弟子。
棲梧記得,這是經常與京坤蹲在一起扯皮,隻是安靜聽京坤說醉話的憨厚外院大弟子李淮。
四靈根出身,七十多歲,比起京坤大了一半隻是個築基。這外門大弟子,雖說是個大弟子,但是與內門大弟子京坤的地位天差地別。
說穿了,就是個分配雜務升遷的苦活,但是京坤在這瀲華劍宗,就喜歡與他待一塊。
隻是,這李淮竟敢朝他走來,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顯然是知道那凶手是自己。
棲梧戒備的掃了他,卻看到那人魂靈閃閃發光,修為如山般深厚,隻怕,身軀與魂靈不符。
棲梧輕緩挑笑,手裏結了盈盈藍光,麵上風平浪靜的望著他,預備看他要做什麼。
李淮帶著異常讚賞的目光打量著棲梧,聲音裏含了些驚喜。
“這召魔陣,暴瘧異常,那湧動的凶煞之氣這般難控製。若是一般的魔修,隻怕早就邪氣入侵。殺紅了眼,我還擔心會殺了半座仙山。但你,修為尚不到合體,居然神智這般清楚。”
棲梧眼裏結了薄薄的冰層,冷冷放光。
李淮接著滿臉喜悅的凝望著他,仿佛在欣賞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聲音略微高亢激動道。
“你看看你,太厲害了,在凶煞陣法不斷驅使你的情況下,在萬千魔音蠱惑你的情況下。還能考慮還能猶豫要不要殺到無辜的人,這自控力太過可怕了。”
棲梧蹙眉,微微不悅,寒聲道。
“閣下所為何事?莫要再講這些恭維的廢話,請說明你的來意。”
李淮麵色一訕,望向前方白色樹葉掩蓋住的吵架的兩人。
“倒不是恭維,是真心佩服。但重點還是請你放過這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好孩子。”
棲梧挑了挑眉,眼裏寒霜更結。
遠方京坤對聞人厄的訓斥聲喧囂在那片黃昏落日,屋舍玉樹下。
“想來你們也是隻當自己是人,其他別的人都是賤的,隨你們怎麼處置,就該活生生被你們欺負著不反抗。想來你們之前遇到的人,也是這般被你們欺辱至死也低眉順眼的不反抗,你們才覺得是正常的!”